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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我,要不是因為遇到了她,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也是灰暗的,讓人喪式一切鬥誌和希望——你看,你才認識她多久,現在不也一樣很喜歡她,而且在這過程中,慢慢變得開朗許多嗎?”

司恬:“我……”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忽然意識到什麼,對孟忍冬擺手

:“你不會是把我……我……我的喜歡跟你的不一樣!你不要誤會啊!”

孟忍冬也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

她說:“你不敢。”

司恬:“……”

她沉默了兩秒鐘,堅定地對孟忍冬說道:“本來剛才我打算去搞個小號,為你和紀愉的cp產點糧,現在我後悔了,我要用唯粉頭子的大號,堅決抵製邪-教cp,略略略。”

孟忍冬:“?”

她有些意外地說:“什麼糧?哪裡能找到?”

司恬拎著手提包快步越過她,先一步跨進公寓大門,無情地對她丟下一句:“夢裡!”

……

煙霞山景區酒店。

紀愉坐在導演室裡,看著王洛水手邊已經收拾好的包,沉默著,手裡捏了一瓶沒喝完的礦泉水,好像在等對方先說話。

王洛水本來讓助理收拾了東西,打算今晚出節目去看看孟忍冬的情況如何,畢竟她覺得紀愉這邊問題不大,也沒有人會違背她的規定,跑去跟紀愉嚼網上的那些舌根。

結果沒想到——

紀愉現在來找她,明顯還是知道了網上的事情,不然表情不會這麼沉重。

王洛水歎了一口氣,現在也不去追究到底是誰把事情泄露給紀愉這種小問題了,帶著紀愉去到自己休息的小屋子,沒讓助理打擾,她開門見山:

“你知道了?”

紀愉點了點頭,卻說:“對不起,因為我的私事……導致節目組大晚上要公布打投名單這些……很抱歉。”

王洛水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開口要說這個,她還以為紀愉要找孔如繁、又或者是想讓自己幫忙把孟忍冬找來。

後知後覺地,她應了句:“還行。”

紀愉就重新沉默了下去。

王洛水總覺得她還有話要說,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卻見紀愉抱著那瓶礦泉水又起來了,跟她說道:“打擾了,王導,我沒什麼事了,您忙吧。”

說著她就站了起來,王洛水卻不放心她就這麼回去,下意識地多問了一句:“要不要,跟你的經紀人見個麵?”

紀愉其實走神得厲害,總在惦記孟忍冬有沒有什麼事,現在情況怎麼樣,可是那些話她都沒法問出來,因為她不知道孔如繁代表她的那番發言內情,在王洛水看來如何,王導和孟忍冬關係不錯,說不定會覺得她這表示惺惺作態。

所以她什麼都沒法說出來。

聽見王洛水的聲音,也隻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等反應過來那裡麵內容的時候,她又趕忙搖了搖頭,“不用了,王導,不用麻煩,我回去練習了。”

……

係統是看著紀愉聽完事情之後,抬腳就往樓上的導演室去的。

它也以為紀愉會找王洛水央求跟經紀人、或者跟孟忍冬見一麵,又或者是拿起手機,真正地用自己的意誌,發表一些什麼內容。

可是最終,卻是在跟王洛水道歉,說對不起,給節目組添麻煩了。

看著這樣的紀愉,它覺得很心痛。

其實係統一直很不喜歡孟忍冬,因為紀愉每次和孟忍冬待在一起,就不快樂,現在它以為自己即將要對孟忍冬改觀了……原來還是對孟忍冬喜歡不起來。

因為紀愉現在喜歡孟忍冬了,所以會為對方心疼、也會因為這分愛而感到痛苦……苦於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去保護孟忍冬。

她甚至沒有辦法站出來,為自己說點什麼。

紀愉太懂事了,她知道經紀人這麼做是為了她和她的前程好,現在出來說話,不僅會辜負經紀人的好意,還會讓孟忍冬跟她一起被罵的更狠,除了成為年度笑料,什麼好也撈不著,節目組可能還會因此被連累名聲

,以後提到《追夢100》時,人們都會說“啊就是那個當年人氣第一的選手搞同-性戀的那個節目嗎?”

她也知道孟忍冬是在保護她,甚至還顧及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將一切的選擇權都放在了她的手裡,自己去麵對這世界的尖刺,日後紀愉要是跟孟忍冬談戀愛,就是接受了孟忍冬的追求,要是沒有,孟忍冬也不過是求而不得,起碼現在紀愉是乾乾淨淨的。

可是誰又能明白紀愉對自己的愛無能為力的痛苦呢?

……

“嗝……”

紀愉去到當初她在酒店和孟忍冬偶然碰見的那個陽台,找了個ipod放音樂,練習自己下一個舞台的節目,一直到跳不動了,隨手拎了一瓶合作商的氣泡水過來,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多,然後因為汽水裡麵的碳酸而不斷地打嗝。

她滿頭是汗,坐在那個陽台的椅子上,因為喝得太急,打嗝憋得臉都通紅,還有大顆大顆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裡落下來。

係統說:“愉愉,你回去休息吧。”

紀愉搖了搖頭,說不想,然後低著頭,看自己落在腿上短褲布料裡的汗跡,短褲幾乎變成了深色,她對係統說:“我以前總覺得自己一定是不夠努力,汗水流的不夠多,才錯過了和她站在一起,承受這世間風雨的機會。”

頓了頓,紀愉又說:“現在過去了……四年,我流了這麼多的汗,為什麼還是不可以?”

為什麼還是不可以呢?

為什麼一切都還像當年一樣,每當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長進的時候,事實就會跳出來,狠狠地給她一個耳光,告訴她,其實什麼都沒變,當年她依賴“司恬”,現在她還是靠著孟忍冬,不管她怎麼努力,那時候她沒能在“司恬”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對方身邊,如今孟忍冬身陷囹圄,因為她受到她的粉絲、還有路人的厭惡和辱罵,她也還是什麼都不能做。

她的粉絲們樂於見到她這樣乾淨、有事業心,經紀人樂於她的名聲被保全,節目組也借著這次機會再次漲了一波曝光,成功化解一次公關危機……所有人都在這次的鬥爭裡,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係統被紀愉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紀愉揚了揚下巴,眼眸附近的淚痕未乾,她卻笑著問係統,提起先前的回憶:“你說……那會兒她來找我吃早餐的時候,我要是當時就知道她是誰,跟她說我喜歡她……或者是,再遠一點,那個冬天我看見她的第一眼……不,我在那個世界病房裡醒來,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跟她說,你好,我對你一見鐘情了,是不是現在她就不用為我受這麼多傷害?”

係統:“愉愉……”

紀愉仰了仰腦袋,去看這夜空,卻發現今晚既無月亮,也沒有星星,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一場雨:“她總是在保護我,以前她引導我往前走,現在她替我遮風擋雨,隻有我,一直都沒有長進。”

係統:“不是的,愉愉。”

它想說現在紀愉已經做得很好了,她擁有了那麼多的粉絲,也有那麼多的支持,隻要出道了,就是光明的前途,說不定踮一踮腳,就能夠到自己要去的位置。

紀愉搖了搖頭,不斷地喝那蜜桃味的氣泡水,明明是甜甜的滋味,卻讓她覺得胃裡翻滾的想吐,明明也沒有喝酒,卻還是讓她感到天旋地轉,同樣想借由睡眠將這痛苦掩蓋過去。

她又打了個嗝,問係統:“如果……我現在當上了這本書的女主角,我會變得更厲害一些嗎?”

係統的聲音也難過的有些顫抖,像是電路不佳的網絡,聲音滋滋的:“會……我……我會讓你變成最好的、最幸福的女主角。”

紀愉笑了一下,像是信了。

她說:“你給我念一下,那些人都是怎麼罵孟忍冬的吧。”

係統

這次卻堅定地拒絕了她:“不。”

紀愉:“念一下吧,以前沒機會和她感同身受……現在起碼知道,以後我要爬上多高的位置,才可以與她一同麵對這風雨。”

紀愉知道,現在她做的還遠遠不夠,哪怕現在她放棄一切,去到孟忍冬的身邊,這世界的狂風暴雨和雷霆也會繞過她,獨獨向孟忍冬一個人傾斜。

她現在站出去,甚至不配稱作是與孟忍冬共患難。

而是扯後腿、添麻煩。

係統被紀愉再三哀求,依然不願讓她聽見那些刺耳的話語,最後沒了辦法,給紀愉丟了一張類似沉睡卡的作用,隻維持一分鐘。

紀愉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趴在桌上,但是玻璃的桌麵卻被打濕了。

直到一分鐘的效果過去——

紀愉握著那瓶沒喝完的氣泡水,手肘被桌上漫開的淚水打濕,她昏昏沉沉地開口問係統:“……是下雨了嗎?”

係統用一種格外難過的語氣回答她:

“對。”

“下雨了。”

它也看見了陽台外麵的天空,無星無月也無風,隻有薄薄的雲霧慘淡地攏著天幕,而遠處的山巒和樹木都靜靜佇立在那裡,沉默不語地看著這世界。

它還看見一場隻傾斜於此處的,從紀愉心底落下的那一場雨。

連綿不絕,不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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