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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愉右手掌心攥了攥,將即將上台的那股戰栗捏下去,目光從那些字母上一蹴而過,最終,她走向了F。

王洛水透過現場的轉播畫麵,出聲問她:“為什麼選了F?”

紀愉笑得很淡,低頭道:“因為……大家都很厲害啊,總要有人是F吧。”

鏡頭後麵的王洛水:“……”

不對勁。

這個毒-雞湯不對勁。

她有心想說點什麼,想到剛才紀愉不斷躲鏡頭的樣子,半晌隻冒出一句:“你要加油。”

紀愉點了點頭。

但等她上台之後,王洛水就知道她完全將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因為紀愉上去表演的那首歌是海選時候唱過的,Night看到她的舞蹈特長,讓她跳個舞,她想了想,跳了個滿大街都會的、前段時間很火的女團團舞,動作簡單,普普通通。

沒有刻意搞怪、也沒有任何的出彩點。

王洛水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把她的表演片段剪進第一期裡麵。

坐在鏡頭後麵的王導抬手揉了揉額頭,往椅子上靠去,想想又覺得氣悶得慌,不由伸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好久之後,她坐起來,給孟忍冬發去消息:

“你這前任小情人怎麼回事?”

“她好像完全不想紅。”

……

孟忍冬收到消息的時候,人正在景區酒店的頂層,這層樓是專門留給孟家自己人住的,是真正豪華奢侈,帶露天泳池的總統套房。

看到王洛水的消息,她盯著手機坐在那裡很久,不知該怎麼回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動了動指尖,在上麵敲下內容:“她想努力就努力,不想就算了,你不用為難,按你的工作習慣來,不必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什麼照顧,

我知道你為這檔節目準備了多久。”

王洛水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孟忍冬忽然又想起什麼,多加了一句:“她喜歡吃甜的,在不影響彆人的情況下,你們那邊餐廳可以給練習生提供甜點嗎?”

王洛水看見這行,把自己剛打的內容刪掉,而後改成了一串省略號。

“……”

“甜點?我這是《追夢100》不是《體重100》,忍冬你快饒了我吧。”

“等等,不對啊,你確定她喜歡吃甜的嗎?”

孟忍冬看到這條消息,眸光一凝:“什麼意思?”

王洛水想起剛才練習生們用餐時候的那些收音,因為不想放過任何素材,所以當時所有人的麥都是開著的,隻是後期剪輯的時候會選擇性放大,由於紀愉的特彆,還有她身邊待著的淩瀾,所以王洛水有注意到她們倆的聊天。

她很確定,自己當時聽到紀愉說的是“不能吃甜”。

而不是喜歡。

正好旁邊的剪輯師在挑視頻素材,王洛水走過去一看,正是紀愉拒絕淩瀾的畫麵,剪輯師正想拉過去,她拍了拍對方的肩,示意停一下,確定之後,她拿起手機給孟忍冬回複:

“你記錯了吧,忍冬?”

“我這上麵怎麼看著,她根本沒動過甜食,也跟剛認識的朋友說的不喜歡啊。”

孟忍冬看見這兩句的時候,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反應就是——

不可能。

她還記得自己和紀愉在一塊的時候,每次紀愉都會做甜口的菜肴,如果不是因為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下一瞬,王洛水的電話打了過來,孟忍冬本能地滑動接起,喉嚨動了動,想說點什麼,王洛水的聲音先一步傳出:

“忍冬。”

“她來節目登記的時候,我們這邊是要沒收手機和零食的,所以做了隨身物品登記,她有帶胃藥,我查過了,這是治療慢性胃炎和胃潰瘍的。”

“胃病嚴重的人,不能吃太甜的、太酸的、太辣的,因為這些都會對腸胃造成傷害,而甜食會促進胃酸分泌。”

“你……”

王洛水停了一下,仿佛不知該接什麼了。

孟忍冬的呼吸隨著她的話語一同停下,可握著電話的手卻莫名在抖——

她忽然想起來那時候給紀愉補過生日,當晚回去對方就因為急性的腸胃炎進了醫院,當時醫生問她,患者有沒有吃什麼不該吃的?

那時候她不知道。

現在她終於知曉了。

是甜食。

她以為的蜜糖,卻是紀愉的砒-霜。

而她曾經勸著讓紀愉一口又一口地吃下去。

問完之後,她很快回想起來孟忍冬在家裡的尷尬地位,為自己的一時嘴快找補道:“不過這裡離你公司挺近的,上下班也方便,你是一個人住在這邊嗎?”

孟忍冬沒在意她小心打量自己的模樣,也裝作沒看見楚南星方才的尷尬,隻平靜地點了點頭,就率先往所在的那棟樓裡走。

張叔把楚南星的行李箱從車上提下來,本來想幫忙送上去,又被楚南星笑著拒絕,她自己提著拉杆,又抬頭望了望麵前的樓,忽然摸出手機,對著大樓拍了張照片,即刻發了個朋友圈,分組是好友可見——

“悄咪咪回來,猜猜我在哪裡?[圖片.jpg]”

她的朋友圈跟孟忍冬有重合的交際部分,畢竟大家都是本市同一個圈子裡的人,朋友圈才剛發出去,就有眼尖的認出了地址,在底下紛紛打趣留言。

還有人直接一通電話打到了她這裡:

“南星,怎麼個意思啊?回

來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隻叫了忍冬,怎麼,姐妹去年飛去陪你跨年的情誼是涼了唄?”

楚南星連忙笑著賠罪,提著箱子快步跟上孟忍冬的同時,笑吟吟的聲音在樓道裡回響:

“哪兒有,阿溪,我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我爸媽直接喊人把我提溜回去嘛,我錯了錯了,祖宗,給個地址,我現在立刻負荊登門請罪!”

對方哼了一聲,立刻道:“夢島五樓老地方,一小時內到,恕你無罪!”

孟忍冬正在等電梯,零星聽見幾句,目光剛往旁邊轉,就瞧見了楚南星衝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無辜模樣。

她聽出了言溪的聲音,替楚南星將電話接了過來,出聲對那邊道:

“現在太晚了,她才剛回來,明天我們再——”

言溪一點不怵她這生冷的借口,即刻打斷道:“少來,孟忍冬,這才十二點不到,你到底是不是成年人啊,夜生活這麼貧瘠?麻利點,你倆一塊兒過來,你自己說說都多久沒跟我們聚過了!你沒有心!”

孟忍冬麵上露出幾分無奈,還待開口,又聽那邊霸道地往下接:“再說了,我這也不隻一個人,洛水她們也在,這次南星回國不就是因為想在國內吃娛樂圈這碗飯結果家裡不同意嗎,我跟你說,我手頭有個不錯的項目,正適合她,來不來你好好想想啊。”

“我話就撂在這兒了,這個項目目前國內還沒類似的,在國外可是搞一個火一個,孟總,不考慮一下?”

孟忍冬聽著,不由抿了抿唇。

……

抵達夢島酒吧是四十來分鐘之後的事情。

因為張叔今天額外加班,在將孟忍冬她們送過去之後,就被上司揮手讓回了。

酒吧的一樓還是一如既往的喧囂,仿佛整座城市一天的疲憊和頹靡都要靠這震天的音樂鼓點宣泄出去,好在孟忍冬她們常待的五樓安靜一些,否則以她的性格,見識過這吵鬨之後,鐵定不會再來第二次。

兩人到的時候,包間裡還有幾個模樣或清秀、或帥氣的青年在一旁作陪,言溪上來就往楚南星和她的手裡各塞一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