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不當一回事,薄唇一開,喉結上下滾動,“近日我要住在閣。”
天際昏黃,將亮未亮,柳璟進入皇城,到了文淵閣。
文淵閣是內閣輔臣處理政務的地方,院落闊大,九曲回廊間房屋接連,配足了供四位輔臣休息的房間。
柳璟以往在這裡住過許多次了,隨從輕車熟路去收拾房間,他自去上朝,甫一下朝,便被皇帝召進了勤政殿。
“柳卿又住進了文淵閣?”
柳璟微笑,“臣在文淵閣住慣了,倒不喜住在家裡了,還是在文淵閣睡得踏實。”
都是謙詞,皇帝心想,柳卿何必說這些,他都明白,不過是政務繁忙,宿在家裡不方便而已,年輕人焚膏繼晷,夙夜匪懈,不愧是他排除萬難欽點的首輔。
“柳卿的手背怎麼了?”
“不小心被貓咬了一口。”
皇帝哦了一聲,“你沒事和貓玩什麼?”
皇帝說話隨心所欲,一貫如此,柳璟隻是微笑。
“對了,這幾日天氣甚好,柳卿既宿在了文淵閣,也省出些許時間,後日午後不若陪朕去清波湖走一走。”
“謹遵陛下吩咐。”
自打皇帝皇後見到元嘉笑顏,心中舒坦許多,皇後聽說當晚用膳,元嘉又多吃了一點點,頓覺柳璟能力非凡。
帝後籌劃一番,雖有心為元嘉定下柳璟,又恐日後生變,依舊不做聲張,特地為兩人選了一處僻靜之地,清波湖。
宮中湖水不少,清波湖不算闊大壯美,勝在環境清幽,位於一片茂林之中,往日隻有一兩個宮妃來坐一坐。
這日,聖駕先至,皇帝吩咐侍衛,“沒有朕的命令,除了皇後,其他人不得靠近。”領著柳璟進去了。
過了會兒,鳳輦也至,皇後領著元嘉到了入口,那群侍衛自然放行,皇後與元嘉緩緩而行,到了涼亭。
四人見麵。
柳璟身著青色常服,長身玉立,豐采高雅,挺直鼻梁下的一雙含情雙目似在逐風弄柳。
元嘉也不遑多讓,儘管她的臉色依舊冷若寒冰,但在皇後執意裝扮下還是美貌逼人,好似一團耀耀豔光,閃得周圍芙蓉海棠都容色儘失。
此時,一人如春水,一人如寒霜。
皇帝皇後如同瞎了眼,心中一致驚歎。
好一對璧人!
元嘉到了此地,才明了帝後心思,忍無可忍地被皇後推上船隻,隻得怒聲命令柳璟,“劃遠點。”
船隻劃至湖中央,元嘉已窩在船艙裡,曲起雙膝,手肘撐在膝上,手指支著下頜,目光瞥及柳璟手背,當沒瞧見,嘴上不滿道,“不是說不見麵了嗎?”
體態纖巧的她在身量高大的柳璟眼裡,不過小小的一團,柳璟俯身低眸,直接罩住了大片的日光,大片陰影一撒下來,巨大的壓迫感就來了。
男人聲音發柔,“公主說什麼?”
“你離遠點!”元嘉不由想起了往昔柳璟攥她入懷的壓迫感,強撐著維持麵上冰冷,“本公主說,以後我們不要見麵了!”
柳璟往後撤的步子一頓,再次欺身而下,“陛下命臣見公主,臣豈能推辭?公主自是不懼聖命,但臣卻不能違抗。”
“你明知父皇母後的意思!”
“哦,臣不知,還請公主為臣解惑。”
一口一個公主,行事卻如以前,強硬得很,元嘉偏過頭不去看他,“你如今可騙不了我了,少在我麵前裝糊塗。”
“陛下不過是讓臣給公主解悶,公主何必多想?”
元嘉張口,“誰多想!”
索性背對著柳璟,厭煩地說道,“本公主不用你解悶,等下回去,本公主就與母後說,見了你,本公主不開心,那父皇也不會讓你再來了。”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