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的情分,隻要惹了他不悅,他說割舍就割舍,廢眼斷腿毫不猶豫,所以,這人哪來的退步?
裴檠沉默下來。
元嘉手中把玩著裴檠腦後的飄帶,心中平靜無波,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裴檠,你可是不願意做我的駙馬?”
“怎麼會?”
“你不會忘了,在裴府我曾想娶你吧?”
裴檠對元嘉的心思,裴府眾人一清二楚,故而等元嘉做了柳璟的妻子,他也默默離開了裴府。
“隻是,我現今這個模樣……”
裴檠不想元嘉出於可憐他,出於自責,才答應他的一時要求。
“你的雙腿再坐一陣輪椅就養好了,你的雙眼也並非一定治不好,等我告知父皇母後,我們可以出宮尋醫。”
元嘉心想,是時候開啟新的生活了。
*
入夜。
該休息了,文淵閣裡眾人原本早該回家了,此刻一個都沒離開,湊在一起看熱鬨。
一是聽了公主選好駙馬一事,而駙馬極有可能是首輔大人,內心波濤洶湧,私下議論紛紛,二是首輔大人似乎也很激動,這都該休息了,還在房內不睡。
燭火映著窗子,裡麵的高大身影徘徊不定,時而靠著桌子沉思,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男人還不知疲倦地站著,似乎有站到天明的架勢。
薛次輔皺眉,“誰來告訴他,該休息了?”
“大人是否太激動了?”
“那也要睡覺啊!”
薛次輔勇擔重任,揚聲喊,“純然,該休息了。”
半響房門開了,初秋的夜風涼意漸濃,吹不散男人緊皺的眉頭,他抬袖揮了揮手,意思不言而喻,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齊齊散了。
及至天微微亮,快要上朝時,隨從不見屋裡動靜,低低喊,“大人。”
“進來。”屋裡聲音暗啞。
隨從推門而入,隻見柳璟紋絲不動地坐於圈椅上,雙眼發青,麵容憔悴,昨日的官衣規整無比。
隨從心驚,大人竟一夜未睡,麵上恭謹地為柳璟換衣。
收拾妥當了,自去上朝,沿路官衣連綿,見了他皆笑著打趣,素日裡也是如此,他們覺著柳璟斯文和善,與柳璟頗有眼緣,都願意偎著柳璟。
尤其是今日,小道消息傳得賊快,什麼元嘉公主要選大人做駙馬,一眾官員知曉,哪還了得,齊齊圍了過來,笑談不止。
“大人的喜酒是否快了?”
眾人哎呦一聲,雙眼去瞅柳璟,這一瞅就瞅出問題了,今日的柳璟似乎與往常不一樣吧,那春眸裡沒笑便罷了,怎還抿緊了薄唇不語呢?
眾人忙落了柳璟兩步,轉身圍住了薛次輔,薛次輔嘴角一抽,大膽揣測,“約莫心理出問題了?”
“總不至於為情吧?”
“情?!”
這麼一說,豈不是更刺激了啊!
是以,早朝一上完,皇帝身邊的宮人請柳璟留步去勤政殿時,百官心裡哦豁一聲,慫恿著薛次輔跟了上去。
於是,柳璟為首,身後綴著薛次輔等人,他們身後又綴了一長串的官員,及至勤政殿門口,太子正與劉尚書笑談,一抬眼,不由一怔,“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