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的想法剛冒了頭,“叩叩”兩聲,平一年半載都發出動靜的門,響了今日第二回。
“我去。”沙發一輕,陳景深起身道。
喻繁生無可戀地保持了這動作一會兒,僵硬地把身轉回電腦前,直到聽見門外的人說“您的外賣”才找回靈魂。
扭頭道:“我沒點外賣。”
門被關上,陳景深拎著袋回來,說:“我點的。”
“婚禮太忙,沒吃什麼。”陳景深從桌上拿起剪刀把外賣袋剪開,又轉身去門邊簡陋的小廚房洗一次性碗筷,絲毫沒有第一次進這屋的做派。
最大一碗被放到喻繁麵前,陳景深說:“你的,吃了再修。”
是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和肉包。
喻繁來沒覺得餓,聞到味道受了了。猶豫了下,還是把電腦挪開,模糊說了句“哦”。
熱粥入腹,胃一下舒坦很。
“什麼候開始的?”陳景深問。
喻繁正邊喝粥邊低頭看自己衣領,聞言一愣:“什麼?”
“胃病。”
“……”
剛來寧城的候幾乎天天吐,那候落下了病根,後麵也沒怎麼注意,等有天疼得直起身了才知道問題有嚴重。
“熬夜工作這樣了。”喻繁說。
陳景深點頭,沒再繼續往下問,轉而道:“大學在寧大讀的?”
喻繁嗯了一聲。
陳景深偏看:“少分上的。”
“踩尾巴。”
陳景深又問:“選的什麼專業?”
喻繁蹙起眉,咀嚼的動作慢了點兒:“經管。”
“英語四六過了麼。”
“……過了四。”
“績點少?”
喻繁放下勺,冷冷地轉頭問:“陳景深,你查戶口?”
陳景深很喜歡喻繁連帶姓叫,六年前喜歡。
“沒,”陳景深說,“我想知道一點。”
“……”
喻繁把勺又狠狠戳進粥裡,囫圇吃了一口,含糊地應:“3.2。”
都是陳景深在問,喻繁覺得有點吃虧,腦裡轉了很問題,但其實最想問的還是那一。
心在焉地喝完粥,盯著空蕩蕩的碗底看了一會兒,終於要忍住,喉嚨滑了一下,低聲開口:“我聽說你——”
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的話,喻繁聲音截住,循聲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壁紙。枝丫繁茂的綠蔭大道。
煩躁地皺了下眉,心想誰特麼周末還給打電話,剛想掛掉,手在半空忽然僵住。
上方的來電顯示,備注是“媽”。
又沒媽。
喻繁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兒,直到陳景深擦了擦手,按了掛斷鍵。
窄小的客廳倏地又陷入死寂。喻繁手指搭在電腦鍵盤上,像是被這電話又潑了一杯咖啡,整人都沉悶下來。
一瞬,喻繁終於意識到,橫在和陳景深之的並是新認識的哪人。
陳景深問:“聽說什麼?”
喻繁張了張嘴,剛要說,電話又響了。
“沒什麼。”喻繁收起目光,若無其事地說,“接電話,很吵。”
陳景深沉默幾秒,還是拿起手機接了。坐在喻繁身邊沒,喻繁想聽都行。
可能是季蓮漪聲音太小,也可能是陳景深手機太好,明明坐這麼近,還是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能聽見陳景深低聲沉沉地回答。
“我沒在江城。”
……
“也沒打算回去。”
……
“我說了,在我們達成共識之前會回去……奶奶。”電話那頭好像換了人,陳景深聲調落下來,好像有些無奈。
這次陳景深安靜得格外久,久到喻繁都懷疑那邊掛了,才聽到說:“知道了,我回去一趟。晚上到。”
掛了電話,陳景深轉頭想說什麼,喻繁已經把電腦從身上挪開了:“我送你出去。”
陳景深想了一下,說好。
喻繁安了發條似的起身,把人帶到門口,剛擰著門把開門,聽見陳景深說:“外麵下雨,彆送了。”
喻繁嗯了一聲,低頭看了自己身上,又猛地伸手去抓陳景深的衣服:“等等!外套。”
“是沒衣服?穿著。”陳景深說,“給你了。”
喻繁來想說誰稀罕你外套,張口卻聽見自己哦了一聲,然後看著陳景深轉身朝電梯去。喻繁習慣性地關門,最後卻留著一條縫,握著門把呆立,明明一人在這屋住了好幾年,陳景深在這待了久?人剛,覺得身後的小房空蕩蕩的,有點冷。
而且……
如果陳景深沒有第二要在寧城辦婚禮的朋友,那今天是是們最後一次見麵?
喻繁後知後覺,和陳景深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告過彆。六年前是沒法說,剛才為什麼沒開口?哪怕說一句再見?
電梯到達,“叮”地一聲,直戳喻繁神經。
猛地回神,手上用剛要拉開門出去,門板被人從外麵一按,陳景深去而複返,推門而入。喻繁還愣著,陳景深已經反手把門扣上了。
喻繁:“乾什……”
“能有一道彆吻嗎?”陳景深冷淡平靜地問。
喻繁怔在原地,被“道彆”兩字刺激得心臟直疼。又想起上一次看著陳景深,手心攥出血一聲沒吭,陳景深三字在嘴邊橫衝直撞,咬破了嘴唇才沒叫出口。
過道很窄,兩人往那一站滿了。喻繁抬看著陳景深,腦一團漿糊,身卻很誠實。
抬了抬下巴,往陳景深那邊靠了一點,又突然停下——從漿糊裡麵挑挑揀揀,突然翻出了陳景深已經有出櫃男朋友的記憶,整人瞬僵硬住。
喻繁睛冷下來,剛轉開臉,陳景深抬手握住的臉頰,直接把掰回來,偏頭吻了下來。
喻繁一開始有點懵,回神已經被抵在門邊的牆上。皺了下眉,往陳景深嘴唇上咬了一下,陳景深分毫沒動,是鬆開的後頸,手指陷進頭發,抓著強製仰頭。舌尖帶著淡淡腥味擠進來,喻繁沒敢咬,嘴巴動了動想趕,最後適得其反,被攪著舌頭磨了遍。
被陳景深圈在這角落裡,沉默又凶狠地接吻。喻繁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放棄,再到最後自暴自棄地回應。閉抬著下巴,感觀裡剩下陳景深的呼吸,陳景深的味道。偶爾陳景深會用拇指按一按的喉結,喻繁會敏感地一抖,下意識吞咽一下,隨即整人更燙。
大雨連綿,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劈裡啪啦地響。沒開燈的小公寓昏暗一片,充斥著們密密急切的嘬吻聲。
太久沒接吻,喻繁被刺激得有點大,頭皮、背脊……渾身都是麻的。有那麼一瞬,貼著牆壁,雙腿發軟,幾乎要坐下去,然後被陳景深一手托住,一腿擠到腿,喻繁很淺地悶哼一聲,想起來。
陳景深抓著的頭發讓動,手臂上的青筋愈加凸起,溫柔安撫地舔了一下那顆尖牙。
……
屋內剩下一人。喻繁站在浴室鏡前,一臉解地盯著裡麵全身發紅的自己,末了又低頭看了一。
有人道彆吻道了十來分鐘的嗎?
有人道彆吻道得嘴唇都破了嗎?
……有人道彆吻道硬的嗎?
重點是,陳景深有男朋友,陳景深也是這麼親彆人的?
……那算算當了十來分鐘的小三?
喻繁呼吸未平,心跳戳著每一處皮膚。羞恥、酸澀、激動、亢奮……無數情緒混合在一起,憋得頭暈花。
抬手用地揉臉,再放下手,又是好久以前那副漲紅的冷漠臉。
陳景深之前說的什麼來著?
“等我回來。”
還敢回來?
喻繁把廁所窗邊的仙人掌挪到鞋櫃上,耳根通紅麵無表情地在心裡盤算,陳景深下次再敢來,讓這房變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