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
“……”
羅理陽又催了兩句,掛了電話。喻繁按下電梯的一樓按鈕:“你去公司吧,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
“陳景深,兩點四七了。”
“公司很近,跑過去五分鐘。”
“……”
腦補了一下陳景深頂著張麵癱臉跑步上班的模樣,電梯門在一樓緩緩開啟,陳景深被趕了出去。
喻繁獨自上樓,按陳景深的密碼開了門,隨即一愣。
雖然陳景深事先跟他說過家裡很空,但……
【-:陳景深,你家好像被入室洗劫了。我幫你報警?】
喻繁站在客廳,發出這麼一條消息,還隨手錄了一段視頻。
這房子裡除了最基礎的家具外什麼都,甚至些家具還裝在紙箱裡開封,一眼過去空曠一片,任何生活氣息。
【s:視頻看了,好像丟什麼。】
【-:昨剛交的房?】
【s:交一年了。過我平時住家裡。】
【-:那你住哪。】
陳景深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看起來已經到公司了,圖裡是一張放在電腦桌旁的簡易床。
【-:住買什麼房?】
【s:今開始住了。】
喻繁盯著這行字看了一會,把手機扔到床上,低頭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這次隻來七,帶多少東西,一切鼓搗完畢後,他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扭頭出了門。
上了出租車,司機回頭問:“去哪?”
“長陽街83號南明小區。”喻繁流暢地報出地址,完了自己愣了一下。
司機倒是注意這麼多,檔一掛就衝了出去。
喻繁保持著上車時的姿勢,過了很久才慢慢地躺到椅墊上。
這次回來,喻繁是事情要處理的。那套房子在南城放了六年,喻凱明在他麵前跪破頭他都答應賣掉,畢竟當年他爺爺把房子轉他名下時,防的就是這情況。
原本想租出去,但他擔心那些討債的找到人,去找租戶的麻煩,加上自己當時已經找到了汪月那邊的兼職,缺生活費,也就算了。
但一直閒置也是辦法,過了六年,那些討債也已經消停了,他打算找人收拾一下,找個靠譜的租戶。在這前,他得先回去確認一下房子的情況。
六年過去,附近已經知建起幾棟高樓,唯獨長陽街還是那條窄小的街,兩輛車迎麵相遇依舊要堵半。
車子在原地停了五分鐘,喻繁掃碼付了錢:“靠邊停吧,我在這下。”
喻繁在纏繞著的電線下往街裡麵走,一陣混著肉香的熱騰白霧撲麵而來,身邊裝滿小籠包蒸籠被打開了。
燒烤店這會還開始營業,但卷簾門開著,老板娘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刷土味短視頻,在他經過時覺得眼熟,眼神跟周圍其他老街坊一樣,自覺地跟著他走了好長一段路。
理發店門外,幾個把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精神小夥搬了張椅凳在打牌,其中一個餘光掃過去,當即一愣,張口“喂”了一聲。
喻繁轉頭跟他們上視線。
“喲!真是你啊!”那人笑了笑,臉上頓時出好多褶子,“是要剃雙龍戲珠嗎你?把頭發留這麼長怎麼剃啊?”
喻繁恍惚站在那,好似時光倒流,他剛放學回家。
-
回到小區,喻繁在老舊的木門前站了很久,然後戴上口罩,把鑰匙插進去用力一轉,哢噠一聲,終於打開。
一陣灰塵撲鼻而來,戴著口罩也難以幸免。他偏開頭咳了好幾聲,手臂捂著鼻子,進屋打開窗簾窗戶,這屋子終於得以重見日。
家具厚厚一層積灰,把他書桌上那些刀痕凹陷全遮擋住,牆知何時已經開始脫落,爺爺特地他做的小陽台經過六年風吹雨打,已經臟汙泛黑一片,看出原本的模樣。
氣預報說今雪,一縷縷涼風穿過防盜網,密密地往這件荒廢多年的老屋裡灌。
喻繁立在陽台,一會想起自己坐在這上麵抽煙喝酒,一會想起他後靠在這跟陳景深接過吻,畫麵像電影般一幀一幀地過。直到鄰居出來晾衣服,扭頭看到隔壁忽然一動動站了個人,嚇得把晾衣杆摔在地上,他才恍然回神。
喻繁下載了一個家政軟件,邊研究怎麼用邊往外走,跟剛走上樓梯的女孩打了個照麵。
女孩五官精致漂亮,穿著小學校服,綁了馬尾辮,額前碎發亂成一團。看到喻繁,她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倒吸一口氣——然後立刻抬手把自己嘴巴捂住!
兩秒後,她扭頭加快速度上樓。到了自家門口,女孩立刻拿出手機發消息,激動得連著打錯了好幾個字。
“乾嘛呢你。”漫經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她差點把手機扔地上。
她把手機屏幕捂在胸前,轉頭看向那雙熟悉清澈的眼睛:“哥、哥哥!”
“記得我?那你跑什麼?”喻繁看了眼旁邊關著的房門,“又飯吃?”
女孩無語:“哥哥,我已經六年級了,早就會做飯了!”
喻繁哦了一聲:“在誰發消息。”
“誰!”她應得飛快。
“201的帥氣哥哥,”喻繁複述了一遍她方的備注,挑眉,“201住的是我?”
“……”
“就,另一個帥氣哥哥。”女孩癟嘴,在喻繁的注視下乖乖把手機舉起來,露出了陳景深的頭像。
喻繁微怔:“你怎麼他微信?”
“我們整棟樓都啊。”
“……”
喻繁很茫然:“什麼意思?”
“你以前是偷偷搬走了嘛。”女孩說,“這個哥哥就每傍晚都在你家門口等你啊。”
喻繁眨了幾下眼睛:“……每?”
“也是,但一周得三四在吧,就坐在台階上,他還教我做過題呢。”
喻繁腦子嗡嗡,覺得自己些聽懂。
“一開始他總是敲你家門,”女孩壓低聲音,“……然後就被隔壁的阿姨舉報啦,說很嚇人,保安還上來趕過。”
“……”
“後來就敲了,但還是會來,持續了快一年呢。”女孩說,“後來那個哥哥說要去上學了,就敲了我家的門,我們送了水果,讓我們看到你回來告訴他。那整棟樓都收到水果了。”
女孩說完等了很久,麵前的人隻是垂著眼睫,反應。她歪了一下腦袋:“哥哥?”
“他……”喻繁頓了頓,“你那時經常看見他嗎?”
“呀,我晚上去補課的時候都會碰上。”
“他那時好嗎?”
喻繁問出口後覺得好笑,畢竟陳景深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同一個表情,哪人能看出他當時好好——
“好,很好。”女孩猶豫了一下,才說。
“他經常偷偷哭哦,就站在你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