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下身將那丫頭扶起來,輕聲問:“是喬喬嗎?”
這是時隔三年來,他們第一回見麵。
當年分彆時,夏綾還比寧澈高上一點,可此時,她卻需要微微仰著頭才能看清寧澈的臉。她再也追不上他了。
夏綾哭的語無倫次:“薇姨不舒服,她吐了,有血……”
寧澈眸色一沉,立時對身邊的內侍吩咐到:“用我的名號去宣太醫,到乾西五所去,快一點。”
何敬應了一聲,片刻不敢耽擱,跑著去了。
“喬喬,我先跟你一塊過去。”
夏綾點點頭,同寧澈一塊返回西五所去。開始的時候,兩人還隻是走的快些,可到後來,卻變成了狂奔。
大冷的天氣,兩個人卻都跑出了一身熱汗。
傅薇此時疼得已有些神智迷離了。
“薇姨!”夏綾撲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你再堅持一會,太醫馬上就來了!”
“喬喬……”傅薇痛苦的□□了一聲,可殘存的理智卻讓她想,怎麼會請的到太醫呢?
她虛著眼朝門外看去。
還有個人站在門口。他高了些,瘦了些,也更像那個人了一些。
傅薇一下子握緊了夏綾的手。
“喬喬,你彆讓他進來,讓他走!”
“薇姨,你彆動……”
可傅薇卻很激動,她掙紮著推夏綾,聲音中已帶了哭腔:“我不想看見他,求求你了,你讓他走……快走!”
夏綾從未見傅薇如此失態過。
她回頭無措的看了看站在門邊的寧澈。
寧澈全都聽見了。他默默點了下頭,隻說了句:“那我先出去了。”
太醫很快就帶著禦藥房的內侍趕來。他們給傅薇把了脈,讓夏綾先出去煎碗鎮痛藥。
夏綾拿著藥包出去,正見到寧澈一個人,抄著雙手站在廊廡下。一呼一吸之間,喘出的氣息在寒夜中凝成了白霧。
她走過去,斂衽對寧澈行了一禮,低著頭說:“殿下,那奴婢先去煎藥了。”
“喬喬,你……”他垂下眼,滿是落寞,“能不能彆這麼和我說話。”
夏綾抿了抿唇:“那,該怎麼說,我聽你的。”
“還同之前一樣,行嗎。”
之前。那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夏綾張了張口,喉嚨間卻一片生澀。最後隻小聲喚了兩個字:“阿澈。”
不知怎麼的,這兩個字說出口,竟讓她的眼眶有些潮熱。
寧澈也是。
借著廊下的光亮,寧澈到現在才來得及仔細端詳夏綾。
她是變了一些的。抽條了些,好看了些,也更文靜了些。此時她正垂著眼,睫毛密長如鴉羽,精致的雙眼皮上有條淡淡的褶皺。
看的他心裡癢癢的,好像被貓尾巴輕輕掃過。
從前他怎麼沒發現,夏綾竟這樣好看,好看到他心坎裡去了。
“喬喬,我能……和你一起去煎藥麼?”
夏綾點頭,帶著寧澈一同到了西麵屋外的火爐旁。她將紅碳放進爐膛,用砂鍋打了水,將草藥倒了進去。
沒一會,便聽見砂鍋中的水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