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靈光一現:“不如咱們吃暖鍋?”
夏綾也抿嘴笑了:“那我去把這些東西切一切。”
她端著切好的肉菜回來時,寧澈已經搬了兩個小杌子出來,擺在了爐火兩側。他撣了撣袖子,他竟在衣袖裡藏滿了堅果,核桃杏仁花生果脯,掏出來將兩個碟子都堆到冒尖。
夏綾在桌上擺好兩副碗筷。她的房間中沒有很大的空間,所以在天還暖和時,她就將簷下的一方空地收拾出來,成了她與寧澈的小飯桌。
隨著天氣轉冷,她也想將桌子移到屋裡頭去。可在今天這樣的雪夜中,暖鍋咕嘟,白霧騰繞,簷外雪片紛揚,倒是有一份獨屬於北地嚴冬中的趣味。
“我上回放在你這裡的兩壺酒呢?”
夏綾也想到了:“啊!我去拿。”
她提起裙子又往小廚房奔去,發帶在她纖細柔軟的身後一蕩一蕩,像一隻在雪地中跳脫的小兔子。
“乾杯!希望喬喬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兩人互相碰了杯,寧澈眉眼俱笑。
喝酒這事,還是寧澈教給夏綾的。似乎當人到了某一個年齡的時候,對這種醇香濃烈的味道,都會產生一種眷戀。
火爐滾沸出的暖意讓雪夜中的這一方小天地和煦如春,寧澈拿過盤子,夾了一大筷子肉下到了鍋子裡。
夏綾端著碗咽了下口水。鍋中翻滾出的肉香味令人口舌生津。
夏綾看中一塊肉已經好久了,她正伸筷子準備夾,寧澈卻快她一步,用筷子往鍋裡一撈,敏捷的將那塊肉夾走了。
唔!夏綾瞪他。
寧澈炫耀的夾著肉在夏綾眼前晃晃,而後卻放到了她的碗裡。
夏綾輕哼一聲,將肉塞進自己嘴裡。鮮嫩肥美,似乎能嘗到天蒼蒼野茫茫的青草味。
寧澈看著夏綾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嚼,目光從她臉上一直無法離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很喜歡投喂夏綾,看到她埋頭認真吃東西的樣子,就會很開心。
忽而他開口問了一句:“喬喬,你知道,內侍和宮女之間會對食嗎?”
“哈?”夏綾乍聽到他這樣問,幾乎都忘了要接著嚼。
她當然知道。針工局好幾個與她一起做活的姐姐,都有對食的內侍。她們總是聚在一起談論,甚至還會問自己,要不要幫她撮合一位乾哥哥。
寧澈見她這樣,就知道她並非什麼都不懂。
“你看咱倆現在這樣,像不像?”
夏綾霎時紅了臉:“你,你說什麼呢!”
夏綾既是覺得,他是皇太子,怎麼能類比做內侍,更是羞憤,她與他不是那樣的關係。
寧澈哈哈一笑。
在初聽得內侍與宮女對食之事時,寧澈也覺得很驚訝。
自太-祖高皇帝定立宮規時始,對內侍的約束極為嚴苛,凡內侍有男女私情者,必處以重罰。而在這個王朝曆經百年至今,宮中對食之事已為常事。
究其原因,不過因為都是人罷了。是人,心就是肉長的,就會有悲喜,也會有感情。因此即便宮規嚴苛,禁的了□□,卻禁不住情愛。
曾經,寧澈對這種感情嗤之以鼻,畢竟從小被欺負的多了,讓他對內侍這個群體並無好感,即便後來身居高位,大多數時候內侍之於他也不過就是下人罷了,他無需去在意一個奴才的想法。
可後來,見過的人多了,他反而對人和人之間生出的情感更為包容。
他見過富貴但卻貌合神離的夫妻,也見過貧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