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拿了鑰匙,往刑房中走去。詔獄中常年不見陽光,地麵陰潮,走在上麵並無聲音,這裡仿佛會使任何人化成與暗夜分割不清的鬼魅。
推開房門,那個瘦弱的女子正低著頭坐在刑椅中。
“雲湘姑娘。”夏綾站到她身前,安靜的打量著她。
雲湘身子一顫,仿若驚弓之鳥,驚惶的抬起頭來。
“大人,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她並不知該如何稱呼夏綾,隻是憑著自己對官府一些微末的了解,管誰都喊大人。
夏綾拿出鑰匙:“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說實話,我就讓你出去。”
幾乎是瞬時,雲湘眼底就蓄了淚。她用力點頭到:“我什麼都說。”
“寶來當鋪中,那塊圓形的青玉玉佩,是你當掉的麼?”
雲湘神情一滯。這個問題來的太過突然。
可她知自己這片刻的猶疑已落入的夏綾的眼底,隻能避無可避,輕點了下頭。
夏綾再問:“那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雲湘咬唇道:“一個……恩客。”
夏綾的心中已然涼了半截。若那個恩客真是她的兄長,若她兄長可以隨隨便便將父親的遺物送給露水紅顏,那這兄長,她不找也罷。
可她仍問了句:“那你還記得那恩客是誰嗎?”
雲湘慘笑:“大人,我接待過的男人數不勝數,哪能每一個都記得清楚呢。”
她的這種神情令夏綾心中生寒。夏綾忽而想,若自己當初沒有僥幸從那杭州富商手下逃出來,今天的自己是否也會如麵前這女子這般。
“雲湘,那這玉佩你要多少錢?我買。”
雲湘的眼中閃過一瞬的遲疑。
“大人……可是這玉佩還在當鋪裡,若非到了期限,我也贖不出來。”
夏綾啞然,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那你活當的期限是多久?”
“兩年。”
夏綾垂下眼。其實隻要她想,讓寧澈去動動嘴皮子,她不信這塊玉佩落不在自己手裡。隻是當下她還不願強意為之。
不過兩年而已,她等得起。
夏綾無意再為難雲湘,她彎下身,將雲湘手腳上的鐐銬都打開。
“你可以走了。”
雲湘扶著椅子站起身,感激的對夏綾深深福上一禮。
“不過……”
聽夏綾如此說,雲湘原本放下的心又一次緊張了起來。
夏綾溫和道:“不過,一會你出去時,我找塊冷帕子給你敷一下傷吧。臉上的傷不好看,彆讓孩子看到了。”
“大人……”雲湘的聲音中,有一絲哽咽。
夏綾笑的有些傷感:“我小的時候,有一位長輩為了保護我,同樣也受了傷。彆以為孩子小就什麼都不記得,他們心中會很難過很久的。”
夜色深長,寧澈與鐘義寒回到北鎮撫司時,正看到詔獄門口人影搖曳。
書瀾先大聲喊了出來:“娘!”
雲湘抬起頭,顧不得身後還有錦衣衛的看押,朝孩子飛奔過來。
過了這一晚上,書瀾或許是累了,或許是終於見到了熟悉的人,在回到雲湘懷裡的那一刻,攬著母親的脖子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雲湘緊緊抱著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