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趙意晚隻昏睡了一天。
第二日的清晨便醒了過來。
緩緩睜眼。
入眼處皆是陌生。
“殿下您醒了。”
隨著阿喜的聲音,濃濃的湯藥味也一並傳了來。
趙意晚皺眉。
偏頭望去,正好看見阿喜端著湯藥坐在床邊的矮凳上。
阿喜把藥放在一旁,將趙意晚扶起來。
“奴婢正準備給殿下喂藥,沒想到殿下這麼快就醒了。”
趙意晚:……
她現在暈過去還來得及嗎。
今時不同往日,救命湯藥是一定要喝的。
趙意晚重重歎口氣,從阿喜手裡拿過藥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將藥灌了進去。
藥喝完了。
阿喜拿了塊蜜餞給趙意晚。
甜得發膩的味兒很快便將苦澀除去。
趙意晚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這是哪裡?”
等阿喜端水進來伺候洗漱時,趙意晚隨意打量了一圈屋子問。
“這是溱太子的院子。”
阿喜道。
趙意晚挑眉,她猜也猜到了。
“我怎麼來的。”
“溱太子抱殿下來的。”阿喜指了指屋裡的物件:“這裡頭許多都是溱太子前幾天讓侍衛去買回來的,還有許多胭脂水粉呢。”
趙意晚:?
這狗東西不是不見她麼。
隱約想起昏迷前那個懷抱,趙意晚掃了眼梳妝台上滿滿的小盒子,勾了唇,算他有良心。
“他人呢?”
阿喜想了想道。
“溱太子昨日泡藥浴痛的久了些,應當還沒醒呢。”
趙意晚點頭。
她知道賀清風每日都要去湯池泡藥浴,她當初跳下來時,若不是剛好碰上他在湯池,怕是已經投胎轉世了。
用完了早飯。
賀清風還沒醒。
趙意晚百無聊賴的在小院裡轉悠,院子不大但五臟俱全,廚房對著側麵的房間,還有一間小小的雜物房和洗灑房。
兩間正房她與賀清風一人一間,屋子外麵的小院兒裡圍上了一圈籬笆,有不知名的花兒順著竹子攀岩而上,地上還有幾珠養殖而成的淡黃色牡丹。
趙意晚很滿意。
這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轉了一圈後,趙意晚躺在院裡的竹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晃著晃著便睡
過去了。
再睜眼時,麵前多了個太子。
趙意晚沒作聲,偏頭安靜的看他。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書,寬鬆的深藍色袍子和袖口上金線繡的鳳凰花將他襯得很是貴氣,三千烏發隻用了一根同色發帶輕輕綁了一半,任它們散落在背後。
好一副絕世美景,好一副稀世丹青。
“看夠了嗎。”
太子頭也不抬,淡淡道。
長公主莞爾:“看不夠。”
他不論哪一處都長在了她喜歡的點的,怎麼看都看不夠。
見人一醒來就沒個正經。
賀清風沒理她。
趙意晚勾唇。
這性子她也喜歡。
又盯著人看了好一會兒,趙意晚突然道。
“你有神醫,怎不早些來救我。”
賀清風這才抬眸看她。
“孤如何沒救晚晚?”
對上太子坦蕩冷清的目光,趙意晚想到了那信紙,遂笑了笑。
“將迷藥浸在紙裡,溱溱應是頭一個。”
她當時拿著信便知曉不對,便一把扔給了小鵲兒,小鵲兒與她有默契,隻看她一眼便將信紙放到了煮茶的火爐裡。
而解藥就在她與小鵲兒喝的茶中。
“那茶是貢品,溱溱是如何掉包的?”
賀清風:“沒掉包。”
“隻將解藥加了進去。”
趙意晚點頭。
茶葉到她手上之前必是要經好幾個人的手,趁機加點東西進去對太子身邊的侍衛來說不是難事。
“挖地道你也幫忙了?”
賀清風:“沒有。”
“孤派人看著。”
趙意晚:……
就看著人挖,不幫忙?
還能說的如此坦坦蕩蕩?
“你為何不救我?”
對話又回到了原點。
賀清風放下書,淡淡的看著她。
“你沒同孤走。”
趙意晚摸了摸鼻子沒吭聲。
“就算孤後來去尋你,你也不會同孤走。”
賀清風又道。
趙意晚似笑非笑的盯著賀清風。
“我不願意你可以將我打暈,或者強行帶走。”
賀清風靜靜地看著她。
不說話。
對視片刻,趙意晚敗下陣來。
“好好好,我開玩笑的。”
他們都清楚。
誰都能帶她走,唯獨賀清風不能。
她是縉國長公主,賀清風是南國太子。
他若將她帶走,
不論是她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那都是兩國之間的大事。
兩國本就有些摩擦,此事一旦傳出去就會變了味道,很可能會成為引戰的導火線。
所以她第一時間便將自己與賀清風摘的乾乾淨淨。
安靜了半晌,賀清風道。
“我有些消息,要不要聽。”
趙意晚:“哦?”
“你說來我聽聽看要不要聽。”
賀清風瞥她一眼。
不說話。
“好好好,我想聽,溱哥哥給我說說好不好。”趙意晚放軟聲音,衝太子撒嬌。
賀清風仍是麵色淡淡,但耳尖處卻染了一抹可疑的紅,半晌後才道。
“風傾回京,將你的牌位立在祠堂。”
趙意晚:……?!
風府的祠堂已經隨著帝師遷出京城了,所以他是給她一人立了個祠堂?
活人受死人受的香火,不知會不會短命。
這狗東西!
“顧忱自請駐紮邊關,你的親兵正式編入顧家軍。”
趙意晚眨眨眼。
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後等了半晌,賀清風都沒再出聲。
趙意晚偏頭看去。
太子低頭看手中的書,沒打算再說話。
趙意晚:……
“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