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將至,穀裡一派喜氣。
紅綢掛滿了屋簷,大年的對聯換成了新人的祝詞,新房是太子的寢房,裡頭換了鴛鴦被紅紗帳,窗戶門框都貼滿了大紅的喜字。
離大婚還有三日,神道子強行將賀清風拽走,說大婚前三日新人不能見麵。
這些日子兩人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突然聽得三日不能見麵,就跟刀戳了心窩子一樣難受。
太子一步三回頭。
趙意晚倚在門邊癟著嘴朝他揮著手,看起來委屈極了。
這一刻,神道子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太子離開許久後。
趙意晚還倚在門邊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殿下,人都沒影兒了。”
小太監伸手在趙意晚眼前晃了晃。
趙意晚一把拍開他的手,哼了聲。
“你懂什麼,這叫望穿秋水。”
小太監翻了個白眼兒。
還望穿秋水呢,殿下這分明是要把太子望穿。
“鷹刹回來了讓他直接進來。”
趙意晚撂下一句話後便進屋關了門,林鵲盯著緊閉的木門,重重歎了口氣。
鷹刹回來時,正看到林鵲托腮坐在趙意晚門前的唉聲歎氣。
“你做什麼。”
林鵲抬頭,對上他冷冰冰的臉,悶悶道。
“殿下在裡頭等你。”
鷹刹麵上覆蓋著一層寒霜,朝屋裡望了眼,繞過小太監打開房門。
林鵲起身抿著唇盯著屋內,雙手不自覺的揪著衣擺,他知道,殿下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就要結束了。
屋內,趙意晚負手立在窗前。
自窗口望去,不遠處有一片粉紅,那是一塊桃地,此時花開正豔。
“殿下。”
趙意晚沒回頭,隻淡淡應了聲。
過了半晌,就在鷹刹要開口時。
趙意晚先道:“這桃花開的極好。”
鷹刹抬頭望去,那一片豔紅好像充滿了無限生機,殺手冷冽的麵色稍微緩和,低沉道:“殿下想去看看嗎?”
趙意晚勾唇:“花開正濃,自然得有人賞。”
“你晚點去告訴溱太子,大婚第二日,我在桃林等他。”
鷹刹:“是。”
頓了頓不解道:“殿下怎麼不親自約溱太子。”
趙意晚眨眨眼:“如此才有
約會的感覺。”
鷹刹閉嘴,他反正是不大懂。
又過了好一會兒
趙意晚才道:“說吧。”
鷹刹:“是。”
“陳蕃前往談判失敗,江朔全力攻擊,豫東邊境已連失三座城。”
趙意晚背後雙拳緊握。
“為何失敗?”
鷹刹:“趙翎退讓一步願意給質子,但除了蘇大人,可江朔隻要蘇大人。”
所以這場談判注定失敗。
趙意晚冷哼了聲:“他倒是識時務。”
縉國被圍剿數次都從未送出過質子,他趙翎卻要破這個先例!
“江朔目前停在桐關,放出話若縉國不同意便再攻三城。”鷹刹繼續道。
聽起來江朔確實囂張至極,但趙意晚鷹刹都明白,江朔有這個能力。
“趙翎如何應對。”
鷹刹猶豫了一刻,才低沉道。
“蘇大人自請前往豫東。”
趙意晚身子一僵。
“趙翎同意了?”
鷹刹:“是,此刻已經在路上。”
趙意晚深吸一口氣,氣笑了:“還真是狼心狗肺,那可是他嫡親的表弟!”
什麼盛寵,什麼新貴,大難當頭不過是一個犧牲品!
“豫東如此執著應該不是要對蘇大人不利。”
鷹刹知道趙意晚在擔心什麼。
趙意晚冷哼道:“對他不利又如何,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在她身邊時,她何曾讓他受過半分委屈,更遑論親手將他送給敵國!
“殿下,您當真一點都不懷疑蘇大人?”
鷹刹略微遲疑道。
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蘇大人,如今他又自請前往,願意做質子為國犧牲,不僅如願離開縉國又能完美的洗脫嫌疑,就算將來縉國出了事,他也不會背上叛國的罵名。
這一切都無縫銜接,巧合的剛剛好。
趙意晚轉身看著鷹刹,良久後才道。
“你懷疑他嗎。”
鷹刹搖頭:“不懷疑。”
回答的毫不猶豫。
趙意晚勾唇:“你看,連你都不懷疑他,我怎會懷疑。”
鷹刹點頭:“太過巧合必有反常。”
雖然蘇大人從一開始就是趙翎的人,如今已與他們背道而馳,但他絕不相信蘇大人會叛國。
因為蘇大人太在意殿下,他會為了母親遺命幫趙翎取得證據,但他絕不會親手毀了
殿下拚命保護的國家。
“所以啊,有人在利用他。”
趙意晚緩緩道:“可我想不出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做。”
鷹刹:“殿下知道是誰?”
趙意晚苦笑:“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
亦或許,不想知道。
“顧忱如何?”
鷹刹道:“顧將軍仍與封遲僵持。”
趙意晚忍不住笑道:“他們都僵持了多少年了。”
這兩人就像是天生的宿敵,生來就相克。
“風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