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翎最後是自己飲的毒酒。
當他知道有趙徹的存在時,便明白他活不成了。
自己動手,是作為皇帝最後的尊嚴。
嘉欣三年末,嘉欣帝病逝。
帝位空懸,朝政暫由長公主代理。
趙意晚沒有將趙翎的罪行公之於眾,畢竟這也算是皇家醜聞。
再者,有這樣一個枉顧人倫的父皇,對趙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嘉欣帝薨後,朝堂以風帝師為首,日日上奏請長公主登基的折子,就連大年三十也有朝臣上門,趙意晚被擾的火冒三丈。
“這幫老東西儘想著怎麼壓榨本宮,本宮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還得留著美貌和空閒招個好看的駙馬回來呢,憑何要天天與這幫老東西兩看生厭!”
趙意晚在公主府大殿氣的來回轉悠,指著自己一頭烏黑的青絲控訴:“你們瞧瞧,本宮都有白頭發了,再沒日沒夜的給他們賣命,還有哪個美貌郎君看得上本宮!”
鷹刹幾人看了眼長公主一頭黑的不能再黑的烏發,低下頭默不作聲。
說白了,就是想出去找好看的郎君罷了。
“那小屁孩,不是,嫡皇子趙徹,也快兩歲了吧,又是嫡出,又是長子,他做皇帝才是最名正言順的不是嗎。”
趙意晚插著腰,衝著幾個心腹不停的抱怨:“再說了,人家趙徹還那麼年輕呢,有大把光陰給他們壓榨,本宮呢,本宮都快三十了,尋常人這個年紀都該做祖母了!”
“你們去告訴這幫老東西,本宮要是尋不著駙馬,本宮就讓他們個個家裡都娶不到媳婦兒!”
長公主三句話不離駙馬。
聽的鷹刹眉心直跳。
神醫說殿下眼下受不得刺激,若殿下知道她已有了駙馬,且還是南國的皇帝,那必定是極大的衝擊。
是以,他到現在,都還不敢說。
林鵲擠著一張臉,小聲念叨著:“嫡皇子那也太年輕了點,連路都不會走,殿下明明也才二十多一點,離三十還差的遠呢,哪有人二十幾就當祖母的。”
“你嘀咕什麼東西呢!”
趙意晚衝林鵲吼。
林鵲一個激靈,立刻恭敬道:“奴才這就去傳話!”
不等趙意晚反應過來,人已經踩著
小碎步噠噠跑出了大殿。
趙意晚:“……”
鷹刹幾人對視一眼。
連芮一本正經道:“殿下,這些日子收到的賀禮還未完全整理入庫,奴婢這就去整理。”
趙意晚:“……”
不是說十五前就準備好了麼。
鷹刹:“……”
“屬下……屬下,哦對,秦姑娘昨日染了風寒,屬下去請醫師去看看。”
趙意晚:“……”
秦姑娘染了風寒還要你去請醫師?昨日夜裡不是就已經看過了?!
阿喜左看看右看看,鼓著一雙大眼,小心翼翼道:“奴婢餓了。”
“嗝……”
話剛落,一個飽嗝溢出。
趙意晚:“……”
十歲的阿喜已經會撒謊了嗎?
“都給本宮回來!”長公主插著腰中氣十足的吼道。
鷹刹連芮頓住腳步,緩緩轉身:“殿下。”
就很羨慕跑的最快的小太監。
趙意晚沒好氣的瞪了眼幾人。
到底沒再繼續發火,隻陰森森道:“去把風傾給本宮叫來!”
“是。”
半個時辰後。
趙意晚眯起眼盯著風傾。
足足一刻,目不轉睛,風傾被她看的後背發涼。
“殿……殿下。”
風傾小心翼翼喚道。
神醫說阿晚體內毒素未清,忘卻了這兩年的所有事,且還受不得刺激,他這些日子在她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讓她想起了他曾經做過的那些混賬事。
“嗯,不錯。”
趙意晚很滿意的點頭。
風傾一怔:“什……什麼不錯。”
趙意晚唇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風老頭不是要壓榨她麼,那她就壓榨壓榨他的寶貝孫子!
“你回去吧。”
趙意晚揮揮手,疾步走出大殿。
風傾:“……”
所以,叫他是來做什麼的呢。
-
二月二十。
長公主接連發了兩道旨意。
趙徹乃趙氏皇族嫡長子,心性純良,待人和善,順應天意,繼承大統。
丞相風傾,芝蘭玉樹,才情絕世,特封攝政王,與長公主共同協助幼帝處理朝政,直至幼帝成年。
兩道旨意一出,朝堂皆震。
不說彆的,他們就想不通,不過一歲多的小奶娃,長公主是怎麼看出他心性純良,待人和善的。
還有,芝蘭玉
樹跟攝政王有什麼關係嗎?
風帝師自然是第一個反對。
但是,長公主一律駁回,緊閉府門,誰也不見。
最後眾臣無法,隻得勸說風帝師。
“帝師,其實這也算個法子,雖然皇子年幼,但有長公主與風丞相共同處理朝政,也無不可。”
嘉俞年間,可不就是長公主與風丞相攜手麼,如今再現當年之景,也算一樁美談。
“是啊,況且長公主說的不錯,咱們殿下啊,該招個駙馬了。”
“對對對,殿下畢竟是個女子,這些年東征北戰的,為縉國流血流汗,磋磨了不少光陰,也該卸下重擔,享享人間之樂了。”
至於殿下有駙馬,還是南國陛下這事兒,鷹刹早就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說道。
要是給朝廷這幫頑固知道,指不定又要怎麼鬨。
帝師哼了聲:“享人間之樂?就如嘉俞年間,在府裡養小郎君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