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宦官,小英其實對武將好感還多點,宋的文臣看不上武將,那也看不上他們呀。
而且文臣們要貶損起人來,真的是紮心——
“當日滿朝文官,直接道:出兵伍不可為執政!朝廷大臣,恥與其為伍!便是外邦四夷聽說了去
() ,都要鄙視咱們中華沒有規矩體統啦……”*
彆說你狄青了。
就算武廟十哲到我們大宋來,都彆想什麼出將入相的美事!
薑離看著酒杯裡的影子。
人像倒置,就像這宋時朝廷的規則一樣。
明明是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軍人……
薑離望向酒樓北麵垂拱殿的方向:當年狄青站在朝上,聽著這些對他不屑一顧、不恥為伍的話,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反正她是不能想,將來嶽少保還得站在朝上聽這些話。
“後來呢?”
小英繼續道:“太上皇方才說的是,狄將軍確實是做過樞密正使的。仁宗陛下起初也是頂著文官們諫言,堅持升了狄將軍的官。”
“可後來,諫狄將軍的文臣越來越多,甚至開始上奏他有謀反之心。”
“甚至都攻擊到了狄將軍家的狗:說他家有隻犬長出了角,這是怪象啊,可見狄青要謀反!”
薑離:……不愧是你宋的文人,想象力真的豐富。
“文官群情洶洶,仁宗陛下起初還堅持道‘狄青忠心耿耿,必不會謀反。’”
但,經不住朝上有文臣做出了驚世駭俗經典發言。
忠臣?
武將哪有忠臣啊?
有文官直接問到宋仁宗臉上去:“太祖豈非周世宗忠臣?”
薑離:!
飛龍騎臉啊這是!
這簡直是指著皇帝罵:清醒點,武將怎麼可能不謀反,你老祖宗趙匡胤不就謀反了嗎!
絕了。
要知道古語有言:對子罵父,是為無禮。為人子的,若是遇到這種‘無禮’人,是可以光明正大把人暴打一頓的。
何況是皇帝。
然而宋仁宗聽了這話,也隻是默然而已。
久聞宋朝的朝堂規定是‘不殺言史官’,寬厚待士,果然是厚!
久聞宋仁宗脾氣好,果然是好!
這換個朝代,敢說這話的文臣,必然就無了啊。
小英看太上皇臉色不好,就小小聲迅速說完狄將軍的下場:仁宗陛下到底是被說動,罷狄青樞密使,給了個加同平章事的虛職位,把人扔到陳州去了。
半年後,狄青便因疽發髭(口舌生瘡),一病過世,時年四十九。
自此後,朝上更無武將入相的規矩了。
薑離擱下酒杯:“果然有病,真得治啊。”
不治就得死——北宋,這不就已經死了嗎?
*
“今日垂拱殿百官大起居。皇帝應當已經下旨了。”
小英聽太上皇這麼說,眼睛也不由望出去,看向皇城的方向。
啊,若是如此,現在朝上文臣們,肯定已經‘諫’起來了呀。
薑離又喝了一杯酒點點頭。
嗯,果然沒錯,就該現在給嶽帥加宰相職:趁著他本人並不在開封,不用聽某些文臣的刻薄惡毒
話。()
他在外征戰已經夠辛苦的了,這些擾人心誌的犬吠,實是不必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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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少保隻需要接收‘出任樞密使’的聖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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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方才的驚訝,是出於一個人忽然聽到‘違背常理’事後的自然反應。
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畢竟他的宗旨是緊跟兩位官家的步伐,哪怕兩位官家說世上人都有兩隻眼是錯的,三隻眼才是正常,他都會點頭:就是!
於是此時他立刻道:“上皇與陛下實是英明。”
“嶽少保扶危救難,匡扶社稷,又有治軍之才,如何做不得樞密使!”
樞密使又不是什麼寫詔寫文的官職,樞密院——本就是專管國朝軍事指揮的官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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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
趙寰麵對的,卻不是一批可愛的小英。
而是一批覺得自己‘被背刺’,而且在短時間內被‘背刺兩遍’的文臣。
簡直不知道陛下此舉,跟前些日子堅持要選女官,哪件事更令他們破防。
但好歹,選女官事對目前的朝臣們來說,並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脅:畢竟陛下才開了一次特科,選了幾l個女童而已。
可武將做宰相,做他們的頂頭上司,很多文臣當場大破防,恨不得暈死過去,不用看這乾坤顛倒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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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今在朝的文臣,已經是篩選過一遍的了:起碼不是當年秦檜那種積極賣國的賣國賊。
但這與他們強烈拒絕武將入相,不矛盾。
“陛下,便是邊將屢立戰功,可封賞厚,可升武職,可賜爵位。”
“但斷不可使執政。”
武將出生入死,不是他們該做的嗎?
打仗的人,就該老老實實打仗,怎麼能跟我們文臣一樣治理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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