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看著太宰治,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宰君,請吧?要記得哦,日落儀式需要助手真情實感的悲痛哦?”
今年尚且還年少的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看著愛麗絲:“愛麗絲醬——”
愛麗絲忍著笑:“這是儀式的要求,我沒有欺騙你哦?如果是太宰的話應該能夠看出來吧?”
太宰治鬱悶地深吸了一口氣:正是因為知道愛麗絲並沒有欺騙自己,所以太宰治才感到了無奈。
如果因為自己哭不出來這種可笑的原因而導致不能召喚織田作,那麼自己一定會被那個拿到了書後成為港口Mafia首領的同位體嘲笑到死的!
但如果哭出來也會被嘲笑的吧!更何況現在除了愛麗絲還有其他人在!
愛麗絲看了一眼芥川龍之介:“芥川君,能請你去三樓那邊看看小銀嗎?我怕她看書看太久入迷了。”
芥川龍之介點了點頭,乾淨利索地轉身離去:“是,首領!我這就去!”說完,芥川龍之介就順從地離開了聖所。
太宰治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放棄自己的形象包袱了:這可是織田作!
努力回想著秘史中自己所見到的三人組,太宰治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
可就在這時,愛麗絲卻麵色複雜地攔住了太宰治:“已有人替你留淚。那淚水落在傷口之上。而落淚者位居秘史之中。條件已經滿足了。”
另一邊,在另一重分枝的曆史之內。
拿到了書的港口Mafia首領的太宰治原本正安靜地翻著手上的完全自殺手冊:“這可真是太好笑了!當著愛麗絲醬的麵哭出來什麼的,真的能做得到嗎?我的同位體?”
可以召喚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可真是太令人羨慕了,首領太宰治想。
可以與自己世界的織田作相遇,而作為唯一存在的愛麗絲能讓常在Lupin酒吧共飲的三人避免走上最壞的結局。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經曆了昨天被自己世界的織田作拿槍指著的事情,實在是笑不出來啊。
自己付出了一切,自願永遠喪失了到光明那一邊去的機會,從未與織田作相遇相知,阪口安吾當然也是一樣。安排好了一切,隻為了這個能讓織田作平安地寫的世界能夠繼續存在。
……真羨慕啊。
首領太宰治安靜地、沉默地、懷著深切的悲傷地坐在常年黑暗的首領室內的辦公桌後,一言不發。
想要活下來的人活下來,而想要死亡的自己死亡。本來,自己已經滿足了。畢竟,這已經是最好的終局:織田作活下來,能夠繼續寫,能在光明之下行走。
但,對比起自己,另一位太宰治,什麼都知道了,卻無需如自己一般付出沉重的代價甚至賭上一切,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迎來美好的未來。
如果從未見過這樣的世界,或許首領太宰治不會如此痛苦。
但見過了過後,羨慕、嫉妒,甚至是怨恨,都生了出來:為什麼那個幸運的太宰治不是自己?
到了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昨晚織田作指向自己的槍口,仿佛在自己的心臟處開了致命一槍,而血淚流了出來一般。
“已經有人替你發出了真情實感的悲聲了。”愛麗絲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異能力的觸發條件已經被滿足了。
麵前的這個太宰治還未來得及流淚。
能看到不同的世界線,或者說能看到多重曆史的,除了麵前的這個自己一手促成的輝光之鏡先知太宰治以外,隻有那位港口Mafia的首領了。
那麼這份獨屬於“太宰治”這個存在的淚水,來自於誰,就已經是一件一清二楚的事情了。
聽到愛麗絲說的這一句話的時候,太宰治也瞬間明白了:儀式不可能中途換人。
所以,那個人隻能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同位體。
如果是未來或過去的自己,那麼愛麗絲說的不會是“有人替你”,而會是“你已經”或者“你將要”一類的話。根據自己的觀察,愛麗絲的異能力在某些時候對於用詞精確度的要求十分之高。
所以,必然是自己的同位體。
儀式符合要求的要有極高燈性相,還最好要秘史性相。並且,要能夠看到多重曆史。
那麼,答案隻能是那一位了:成為了港口Mafia首領的自己的同位體了。
“這算什麼啊——愛麗絲醬——這不是成了織田作為了彆的太宰治而來了嗎?就算都是我,那也很難過啊——!”太宰治以愛麗絲能清楚聽見的最小聲抱怨著。
祭台之上光芒大盛。
“啊,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嗎?”祭台上,【織田作之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織田作——!”太宰治衝了上去。
“你們聊好了叫我。”愛麗絲撇了撇嘴,轉身出了聖所。
【織田作之助】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疑惑:“啊,太宰。你看上去好小……?你叫我織田作……?這個世界的我們那麼早就相遇了嗎?”
太宰治毫不猶豫:“當然了!”看過了就是見過了!單方麵見過了的太宰治理直氣壯。
“啊……。這個年紀……Lupin的老板也放你進去了嗎?”
“不愧是織田作——!”太宰治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好像是聽見太宰在哭?所以就從漫宿裡出來了。”【織田作之助】低頭看向了這個世界裡尚且年幼的太宰治。
太宰治:愣住。
“不是我在哭啦!是一個黑漆漆的膽小鬼!都不敢出來見人那種!”太宰治有點惱羞成怒,大聲嚷嚷了起來。
【織田作之助】苦惱地撓了撓鐵紅色的頭發,頭上的呆毛靈性地跳動了一下:“太宰……我在漫宿那邊,是燈之長生者。我也算熟讀秘史……彆的太宰的遭遇我也知道。或許有些自大,但等以後有機會,我會去試著拯救那個太宰的。”
太宰治開始耍賴:“織田作——召喚來了這邊,那就是我的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揉了揉太宰治的頭:“唔……一直都想那麼做。辛苦了,太宰。”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喜歡這樣啊。”太宰輕輕地抱怨了一句。
“因為我確實是因為太宰的悲傷而來的……?雖然是太宰你那個成為了港口Mafia的首領的同位體落下的淚水沒錯……但我確實也感受到了太宰你的掙紮與悲傷。我以前總覺得越過界限不好,現在卻覺得我有些話說得太晚。如果不說出來,就沒有機會說了。”
太宰治沉默了下來:“織田作,那邊的世界……是怎麼回事?”
“啊……那邊的你……為了我死在了防剿局的人手裡。”
“防剿局……?”
“是專門捕殺修習無形之術的人與神秘側生物的組織。……森先生在生前是那個組織的領頭人。”
“森先生?【森鷗外】……?”太宰治陷入了沉默,“那邊也是這樣嗎?”
“啊。我們那邊的事情,和愛麗絲一樣,都有“獨一存在”的性相,不在多重曆史之中。”
“……這樣啊。”太宰治默默地抓緊了織田作。“那邊也有孩子們和大叔嗎……?”
“……有的。他們過得很好。”織田作回答。
“看來那邊的我,做得不錯嘛。”太宰治安心地點了點頭。“安吾呢?”
“安吾在那邊隻是個普通人。他甚至不知道防剿局的存在。”
“……這樣啊。”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太宰治開口道:“能夠遇見織田作真是太好啦!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也帶到身邊了!”
“……愛麗絲醬知道那個世界的事情嗎?”太宰治好奇地問了一句。
“應該不知道?”【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回答道。
“那看來愛麗絲醬現在已經知道了。”太宰治回答,“因為是織田作,所以才解釋給你聽哦:愛麗絲醬剛才應該是去找她召喚出來的【森鷗外】了。”
“啊,這樣啊。”【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了,但還不是很明白。隻不過既然是太宰說的,那就沒問題了。”
“太犯規了,織田作——!”太宰治拖長了聲音:“現在織田作隻需要在這裡等著愛麗絲就好啦。”
“啊……這樣啊。”織田作悶悶地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站在祭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