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愛麗絲和澀澤龍彥達成了一致,籠罩了整個橫濱的茫茫白霧終於散去。
焦慮地在輝光之鏡總部內等待的眾人看見白霧散去後,不約而同地都彙聚到了大廳前,隨後又自發地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三群,隱隱有互相對峙的勢頭。
離樓梯最近的地方是種田山頭火與幾個異能特務科的精英搜查官。
這幾個異能特務科的精英異能力者身上依舊帶著腦髓地獄的標記,剛從地上爬起來,十分狼狽地跟在種田山頭火周圍,驚魂未定地看著【夢野久作】。種田山頭火麵沉如水,揣著袖子站在這幾人的前方,一言不發。
而離餐廳比較近的一端則站著港口Mafia的人。
【森鷗外】站在前方,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一左一右護衛著【森鷗外】的安全,阪口安吾作為情報員恭恭敬敬地站在尾崎紅葉的側麵,老老實實地低著頭。除此之外,雖然是輝光之鏡的先知,太宰治卻站在了港口Mafia的一邊,絲毫不作掩飾地將無趣與不耐煩清清楚楚地在臉上表現了出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想工作的鹹魚氣息。
最後趕來是【織田作之助】帶領下的輝光之鏡的人。與其他兩撥人相比,輝光之鏡的成員們如同一個什麼奇奇怪怪的托兒所或是寄宿中心的孩子們一般,畫風截然不同:一眼看過去,全是一些半大孩子。
芥川銀和芥川龍之介緊緊地跟在【織田作之助】的身後,織田作之助背朝著芥川兄妹,身體緊繃,條件反射地掃視著四周。在【織田作之助】身後的芥川兄妹戒備地看港口Mafia的人,而【夢野久作】則和黑田龍一起帶著比自己小上許多的自己的同位體站在附近,對種田山頭火和他身後的異能特務科的精英搜查官們麵露敵意。夢野久作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詛咒玩偶,一副隨時準備發動腦髓地獄的樣子。
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森鷗外】看向了種田山頭火:“種田長官,白霧已經散去,愛麗絲醬應該已經成功製服澀澤龍彥了。我們輝光之鏡尚且有很多要務要處理,港口Mafia剛剛並入教團,後續的事務處理可是十分麻煩的——實在騰不出人手來招待異能特務科的幾位了。”
【森鷗外】那一副自己已經是輝光之鏡的新主人的樣子看得種田山頭火一陣火大,但礙於形勢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對於橫濱遭受的災難,我們異能特務科上麵的官僚們現在估計正十分惱怒;如果就這麼空手而歸,恐怕事後要接受的申斥可不少。也不知道,如果港口Mafia這一犯罪組織的首領的性命是否足以平息他們的怒火?”種田山頭火語氣不善地對【森鷗外】道。
之前帶著阪口安吾在一旁安靜地當背景板的尾崎紅葉攔住了準備說什麼的中原中也:“據妾身收到的港口Mafia情報組提交的情報,澀澤龍彥似乎是官方的某些大人物親自請到橫濱來的:如果我方把這一點在這個時候泄露出去的話,你們官方在橫濱恐怕就毫無信譽可言了吧?甚至連解決澀澤龍彥都是由愛麗絲小姐完成的?”
“森先生和他客氣什麼?”夢野久作毫不客氣地插話,矛頭直指種田山頭火,“如果不是我和哥哥足夠強,他們估計就會用我們來威脅愛麗絲小姐了!對於我們而言,你們異能特務科比港口Mafia還過分!我們不歡迎你!”
“我們異能特務科所考慮的是橫濱上下的安危,為此才不得不做出了之前的失禮舉動,實在是遺憾。但是,難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官方的工作人員完成任務不是每一位公民應當儘到的義務嗎?”種田山頭火說起這一套來絲毫不臉紅。
“這就是成熟的大人嗎?大人的世界還真是可怕。”太宰治感歎著,“這就是大人的氣度嗎?能夠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我說啊,這實在是沒什麼意思,種田長官。”
【森鷗外】發出了讚歎的聲音:“您難道還想在這裡等澀澤龍彥先生回來,然後畢恭畢敬地把他請出橫濱嗎?不愧是異能特務科的長官,這份涵養真是令我都羨慕不已。您最好在愛麗絲醬回來之前離開——等愛麗絲小姐回來過後,輝光之鏡總部將會迎來封閉期。”
尾崎紅葉有點憂慮地看了輝光之鏡的那些孩子們一眼,隨後抬頭看了看【夢野久作】和兩位織田先生,不出所料地發現這三人都正在皺著眉看著自家首領,臉上都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尾崎紅葉覺得自家首領還是有些高興得太早了。雖然【森鷗外】當初的確是做到了以一位表麵上完全遊離於港口Mafia先代時期權力體係外的醫生身份登上新任首領的寶座,但這並不等於還能在輝光之鏡故技重施。
尾崎紅葉是很清楚愛麗絲是一位知情者的——或者說愛麗絲本身也是參與者甚至策劃者之一。而且,尾崎紅葉覺得按照當初權力和事務交接的那個流暢度,說不定不止愛麗絲,輝光之鏡的某些成員也知情。
如果【森鷗外】真的想做點什麼,輝光之鏡的成員們肯定會十分警惕,根本不可能任由【森鷗外】奪走輝光之鏡的控製權。
沒辦法,尾崎紅葉抬了抬袖子,試圖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格外囂張的自家首領冷靜一點,間接地遞了個話:“愛麗絲小姐作為輝光之鏡教團的首領和我們港口Mafia的首領如今已經達成了一致。種田長官,還請您回去吧——輝光之鏡總部內港口Mafia成員不可主動出手,否則您以為港口Mafia還會願意在這裡聽您的高談闊論嗎?出於對輝光之鏡教團的尊重,我方不會在你們離開後予以追擊。”
種田山頭火則是看向夢野久作:“久作君,請你解除附加在他們身上的異能力。確認我的部下們安然無恙後,我自然會帶他們一起離開你們總部。這麼一件大事件我們也正在頭疼如何寫一份合格的報告遞交上去,後續調查也要派遣人手,戰後秩序也是個問題,損失統計也是——又要加班了啊。”
夢野久作躲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身後,對著異能特務科的幾個被腦髓地獄標記了的人做了個瘋瘋癲癲的鬼臉:“才不要!你們也來和我一起玩吧!明明是他們先來找我玩的吧?!”
織田作之助輕輕地敲了一下夢野久作的腦袋:“久作,要用敬語,不準這麼和大人說話。”
太宰治覺得,比起自己觀測到的長期把夢野久作關小黑屋的主支世界的森鷗外和對芥川龍之介十分粗暴的主支世界的自己,自己與織田作之助對夢野久作簡直可以稱得上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