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從這裡出去,走到外麵碰到了顏景昭,他身材高大,現下披著一件黑色玄狐大氅,一派英俊瀟灑之意。
“大哥。”窈娘喜道。
顏景昭見妹妹一個人出來,不免問道:“怎麼了?”
窈娘搖
頭:“沒,沒什麼。”
“是不是她們在一起排擠你了?那哥哥陪你去玩兒好不好?我記得園子裡有紅梅開的很好,不如咱們賞梅花去。”
窈娘突然看著顏景昭,想起當年她和顏景昭說過姐妹不和的事情,原來這麼多年他記在心裡。
“哥哥……”
“走啊,走吧,你是小姑娘,不能喝酒,我讓人送熱飲子過來,咱們兄妹賞雪撫琴,可比和那些閒人說話可是強多了。”
窈娘重重點頭:“好。”
兄妹二人談天說地,往梅林之處走去,一路上談今博古,折梅插瓶,好不快活。原本顏景昭還想在這裡待一會兒,但窈娘知曉她哥哥要參加會試,因此讓他趕緊回去歇息。
說起來元宵過後,到會試的日子一晃而過,這一次窈娘替哥哥準備了一對護膝,讓人送去東跨院中。偏關氏今日月信紊亂不調,再加上她補藥和年節下魚肉吃多了又久坐,以至於私密之處都長了火癤子,心情正不好,還得替丈夫準備會試所用之物,見窈娘派人送東西過來,嘴巴忍不住了:“咱們房裡做的夠多了,她也送過來做什麼,多此一舉。哼,我吃點補品唧唧歪歪的,她女兒不是也常常喝參湯,小家子氣……”
以前有喜鵲常常替她把身邊下人遣著把風去,現在喜鵲成了通房之後,雖然也過來房裡伺候,但她因為體貼出眾,頗得顏景昭喜歡,昨日顏景昭也歇息在她那兒,她便在自己房裡歇著。
這話就這麼巧被顏景昭聽到了,俗話說常在路邊走,哪能不濕鞋,就是這般了。
顏景昭心想自己想的還真的成了真,祖母無論是放在他身邊的人,還是替他娶的這個妻子,個個從心底都是瞧不起他們的。
他真慶幸對方沒孩子,否則自己恐怕都要被三老太太一腳踢開。
這也是難怪父親讓他好好考取功名的緣故,隻有他考取功名,才不會受到彆人的轄製。以前據說三老太太對父親的好還超過大老太太這個親娘,那又如何呢?
他沒有上前和關氏爭辯什麼,隻是拂袖而走,還是門口進來的仆婦說方才見大爺離去,關氏才兩腿發軟,幾欲站不起來了。
因為顏景昭沒有往外說,關氏自然更不敢和彆人說自己說婆家壞話被丈夫聽到,關氏遂裝病,連解氏都以為她真的不舒
服。
大家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府裡科考士子的身上,顏景昭這次倒是收斂上次招搖的模樣,多了幾分沉穩。
解氏壓根就沒有那種緊張的心理,她隻是對顏景昭道:“你能十九歲就中舉,已經是很不錯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欲速反而不達,千萬彆把自己弄出病來了。”
顏景昭笑道:“好,兒子知道了。”
“哥哥,我肚子裡墨水有限,就以李商隱的詩送你,長樂遙聽上苑鐘,彩衣稱慶桂香濃。
陸機始擬誇文賦,不覺雲間有士龍。妹妹在這裡望哥哥蟾宮折桂,扶搖直上。”窈娘笑道。
顏景昭道:“那就承你吉言。”
說完,見下人在催,顏景昭一拱手旋即上了馬車。
顏景昭一離開,關氏反而更緊張了,她不知道自己未來麵對的是什麼了?丈夫當然不會真的和離,和離不僅僅是對她不好,還有損於顏景昭自己的名聲。
可他會慢慢折磨你,在這個府上,即便是正妻也是要看男人的眼色過日子,甄氏那樣的出身,還得對公公賢良,不敢翻臉。
想到這裡,關氏飯也吃不下去了,甚至嘔吐不止。
解氏請了大夫過來,才發現關氏是有了身孕,關氏心中又是一喜,有了身孕,不看僧麵看佛麵,顏景昭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樣了?
她有了身孕,解氏對她道:“日後你也不必過來請安,好好保養就好,我也去告訴你母親了,可能明日她就會過來了,你若要什麼,隻管和管事說。方才大夫開了些安胎藥,初有身孕可能還不太穩,日後也不必常服藥,畢竟是藥有三分毒。我想在你們東跨院搭建一個小廚房,日後也不必在大廚房那裡吃,這樣你也便宜。”
“是,您說的很是。”關氏見解氏如今一切對她客氣,還要給她建小廚房,心中也逐漸有了底氣。
解氏笑道:“若是景昭知道你有了身孕,不知道多高興呢?”
關氏心虛道:“過幾日他回來就知道了。”
“嗯,你好好歇著吧。”解氏說完起身就要走。
這本來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情,窈娘作為姑姑,也打發人去問候了一場,還打算等天氣暖和之後幫未出世的孩子做些肚兜小鞋子。
顧媽媽道:“
這下好了,大奶奶有了身孕,可比什麼都強。”
“媽媽,我上次碰到喜鵲說大嫂捐了一百兩添香油呢,她平日日子過的勤儉,倒是這事兒勤勉。”窈娘道。
顧媽媽倒是見怪不怪了:“這婦人嫁過來超過一年身子沒有身孕,有的還吃偏方呢。”想起麵前是未出閣的姑娘,顧媽媽倒是不肯多說了。
話說關氏有了身孕之後,待遇一下就提升了,顏應祁也很開心,畢竟若是關氏生了孩子,那就是景昭的第一個孩子。
“老爺,不必這麼忙,等坐穩胎再說,明日親家太太還要過來,咱們都穩著些,等孩子呱呱墜地,再來慶賀也不遲。”解氏當年在生完顏景昭之後,連著又生了一雙兒女,何嘗不是殷殷期盼,最後卻都夭折而亡。
顏應祁也想到這一點,很是心疼解氏:“是,應該這樣才是。”
解氏抱著他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道:“今日陪我穿梅花,我想掛一點兒在我床邊當花鈴。”
“好。”顏應祁想解氏還是如此女兒家情態。
次日,關夫人從學士府過來,關氏看到親娘也不好說自己說婆婆小姑子甚至牽扯到顏景昭身上的壞話,被丈夫全部聽了個正著。
她隻是道:“娘,我月信沒來,惡心反胃,原本以為是正月酒席吃多了,沒想到大夫說雖然現在日子淺,但症狀看著像是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