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的幾位好朋友想找我出去吃酒,你看?”沈臨風有點怕窈娘不同意。
窈娘笑道:“那你去吧,彆喝太多就好。”
沈臨風詫異:“娘子,你真的同意嗎?今日可是元宵呢。”
“我哥哥說每逢元宵,文人墨客都喜歡在春風滿月樓把酒言歡並作詩詞歌賦,況今年是大比之年,你雖為官員,但去去也是無妨的。隻是有一條,不許吃花酒。”窈娘替他整了整領子。
她曾經在家中聽哥哥說過,有一種朋友若是知曉男子懼內或者愛妻,就唯恐天下不亂,喜歡下套,索性她就和解氏一樣,看的嚴管的死,還不如收放自如。
沈臨風一聽就笑:“好妹妹,我的心思一直在哪裡難道你不知曉?這些日子為著陪神妃妹妹你,我母親都給我臉子看了。”
這倒是,從過年他就一直陪著自己,無論是晚娃娃還是下棋還是彈琴,甚至晚上還幫她洗腳,可以說和爹娘差不多了。
窈娘嗔道:“你母親定然覺得我不孝順了,你去吧。”
“她恐怕無暇顧及了。”沈臨風暗自想著。
……
等沈臨風出門子後,窈娘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疼,她去屏風後褪下褲子一看,居然是小日子來了。她小日子才來了一兩年,一直也不是很準。
果然下腹有些墜墜的疼,顧媽媽連忙讓人拿了月事帶換上,又道:“姐兒,這是好事啊,這些日子奴婢發覺您臉色都圓潤了不少,要奴婢說您在家裡吃的太少了。”
“我也是習慣吃的少。”窈娘一直跟著解氏吃飯,解氏就吃的少,舉凡是正常人一碟子菜,解氏通常隻讓炒半碟,她每一頓還要吃青菜,無菜不歡。
所以她這個年紀,正常的女子很容易發胖,就比如王氏據說吃不慣沈家的菜但是都長胖了不少,偏窈娘也就臉微微圓了一些,她不喜歡胖,也不愛發胖。
顧媽媽則道:“大奶奶,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您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後是必定要圓房的,若是想早些有身孕,必定得肚子有些肉才行。”
窈娘歎了一口氣:“若是不生娃娃就好了,算了,順其自然吧,我不願意為了生娃娃拚命吃。”
顧媽媽心想姑娘雖然是個明白人,但還是小孩子的心性。
二人閒話幾句窈娘就在榻上躺著歇息偏沈夫人那裡說派人喊她去湊一桌打馬吊。顧媽媽則道:“澤蘭姑娘我們大奶奶正巧身體不適您看這……”
澤蘭葉為難道:“顧媽媽我也隻是負責傳話原本太太不準備喊大奶奶過去的偏幾位夫人說許久沒見到您了都說想看看您。”
窈娘隻好又起身準備過去晨昏定省莫說是她就是王氏也得早晚問安才能乾自己的事情。
她小腹墜疼臉色發白下腹汩汩直流血每次來小日子都是這般尤其是第一日來臨的時候是最痛的。
好容易過來沈夫人還道:“你姑媽和你二嬸都等著你呢。”
窈娘心想自己月事來臨憑什麼還要在這裡陪笑之前戲酒那些大場合也就罷了現在冒著風雪還喊自己來你既然對我不仁也彆怪我不義了。
她瞬間捂嘴肚子強笑道:“太太過來請兒媳自當過來。”
沈夫人心道前些日子借故借兒子的口請個安就跑了現在親戚們過來也不快些來招呼這放在她們以前肯定是要被責罵?她們家兒子就應該娶彆嫁長女才是這顏三姑娘到底是在家做小女兒的恁是嬌氣。
卻沒想到這兒媳婦走到她跟前時搖搖欲墜直接癱倒在地上了。
沈夫人嚇了一跳窈娘身邊的人也趕緊上前七手八腳的扶著人起來顧媽媽又道:“太太我們大奶奶最是受不得寒涼她今日小日子來了整個人就已經是疼痛不堪可不是故意的啊。”
“她身子不舒服也合該說一聲才是啊。”沈夫人暗道晦氣又怕傳出去彆人說她苛待兒媳婦。
但窈娘可不是吃素的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可不會往下折騰人就像王氏那樣自己不舒服拿下人出去她是一定要向上管理的。
她立馬作奄奄一息又驚懼之態:“太太都是我的不是請太太原諒則個。”
沈夫人直呼自己要完沈二夫人卻心知肚明暗道這顏氏還真是豁得出去又懂示弱世人都同情弱者
“太太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說罷窈娘作勢要起身。
還是姑太太道:“大嫂不如讓人用暖轎抬著侄兒媳婦回去歇息吧這樣
可不成。”
抬轎子?我還為你遮掩是吧?
窈娘立馬道:“幸得姑母垂幸隻我實在是不忍汙糟這裡太太等兒媳回去略歇息一會兒若是好了再過來伺候。”
沈夫人道:“你該好好養了身子再過來。”
“兒媳多謝太太。”窈娘靠在青黛身上一直要起不起的被人攙扶出去。沿途遇到行人紅袖就嚷一句:“大奶奶您就彆再惦記伺候太太了您的孝順誰不知道啊?風雪日早出晚歸雪每日都漫過腳脖子了全身上下都凍爛了還是您保養好自己吧。”
窈娘自然全身上下沒有凍瘡她有時候太冷了還會傳轎子但俗話說不破不立。
輕飄飄的為自己那婆婆遮掩日後她不僅被嫌棄晦氣還會照舊被欺負。
她這麼一躺著王氏卻幸災樂禍:“伺候公婆都不會還暈倒了真是丟人現眼。”
實際上王氏雖然站規矩但是沈二夫人並不是個愛折騰人的通常王氏早晚請安也就回來了隻有少數時候過去才伺候婆母羹湯。而瑤娘則是早晚膳都布菜忙活半天還得站規矩沈夫人那裡賓客多舉凡是有賓客過來窈娘還要作陪端茶送水迎來送往比王氏累多了。
春蘿道:“二奶奶奴婢在外頭和大奶奶迎麵上來大奶奶臉色煞白不似作偽而且整個人都被丫頭婆子們架著。聽說太太那裡要人過來喊她去時她說她身子骨有些不舒服但太太的人硬是讓她過去伺候結果混到了。二奶奶不管大奶奶為人如何您準備何時去探病?”
王氏雖然幸災樂禍還嘴快的排揎了窈娘一頓但人情往來得做足。
“先等等看誰先過去了咱們再過去。”王氏道。
這是王氏的想法反正她是後進門的小兒媳婦隻要跟著前頭的人一樣行事就不會出錯。
江二奶奶聽了卻是頭一個過來探望此時沈臨江還在家裡見她要去探望也是讚許的:“大嫂娘家父親雖然丁憂可祖父哥哥都是官身我聽說竹山先生也和咱們爹一起回京述職呢
“是啊我也這般想呢。”江二奶奶那日衝動和窈娘說起了韓家表姑娘但此事一直沒有傳出去足以見顏氏為人倒是守口如瓶她又怕她真的出了什麼
事情,畢竟她年紀還小,沒想到沈夫人居然那般折磨人。
她又看著丈夫:“大伯母肯定還是因為先前那位顏家大姑娘的事情有意折騰兒媳婦呢,我去了恐怕被針對,但有什麼比雪中送炭強呢。”
沈臨江搖頭:“大伯母也是,既然人娶進門來了,我見大嫂並無失職之處。”他想說大伯母心眼也實在是不好。
但俗話說法不入六耳,她兩口子商量,自不會往前麵傳去。
清大奶奶那裡也說起此事,她和沈臨清感情相敬如賓,沈臨清和沈臨江不同,沈臨江和邵氏好歹在外還算是恩愛夫妻,而沈臨清和她純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家中大小事,她們都還是有商有量。
“我怕我去了,大伯母臉上不好看,要不就打發人送些東西過去。”
沈臨清道:“怎麼成這樣了?”
“大爺您一貫在外讀書,不了解這些內宅的事。我是聽說前幾日風大爺那邊因為在家,就讓顏氏作陪,大抵是這般惹大伯母不快了。”清大奶奶天然也是做媳婦兒的人,自覺自己理解的沒錯。
沈臨清無語:“大伯母年老昏聵了。”
清大奶奶倒是不願意丈夫誇彆人,她隻道:“這晨昏定省也是婦人應儘之責,就是我們也常常要去大伯母那裡請安呢,彥哥兒媳婦還不是一樣的。”
“這倒也是。”沈臨清怎麼能說孝道不好呢。
因此,窈娘這裡倒是有江二奶奶邵氏親自來探病,她見窈娘窩在床上,一張小臉在青絲中更是我見猶憐,也不好直接說誰的不是,隻含糊道:“身子是自個兒的,還是要好生養著。”
窈娘含笑點頭:“都是我身子不中用。”
“快彆這麼說,說一句剖心之論,咱們做人婦都不容易。”邵氏關懷備至。
窈娘依舊隻道自己的不是,邵氏勸慰她不少才離開。
等人走了,青黛才上前道:“姑娘,您為何不把太太苛待您的時候說給她聽?讓江二奶奶幫您也擴散一下。”
窈娘謹慎道:“彆看她來關心我,可誰知道是套我的話到處說還是如何?快扶我起來,我要換月事帶了。”
青黛知曉她家姑娘之所以之前晨昏定省沒有二話,可能就是為了今日這一遭,就跟當年在莊子上似的,表麵隱忍不發,實際上早
就準備給沈夫人難堪。
此次發難可能是無意之舉但等待這個機會可是不易。
下人們自然是議論紛紛就是一家主母又如何?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