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顏應祁正和沈二老爺在說話,他們雖然科名不同,但沈二老爺當年也算是才華斐然。現在為國子監祭酒。顏應祁從不小看一個人,他呷了一口茶道:“這茶倒是不錯,原先我來他們家裡,我那女兒總給我上些味兒輕的,不好吃。”
“咱們這個年紀,也就隻能吃些茶了。我前些天有個同儕來找我,他年輕的時候正是酒量豪飲之人,每日早上都喜喝早酒,如今早上喝了,這手上的關節就開始發腫。如今已經是病乞退下,說來也頗為唏噓。”沈二老爺搖頭。
顏應祁想了一下自己還未曾白一根頭發,自然不願意被人說老,尤其是妻子解氏愈發年輕,上次他二人帶著景慈逛燈市,居然還有不長眼的人說解氏是他女兒。因此,顏應祁本人原本愛吃烤鴨的,現在看到冒油的菜,總是一口作罷,酒也饞,但也隻抿幾口。
但沈二老爺這麼說,顏應祁隻是微微一笑。
見沈臨風和周陵光一起進來,顏應祁倒是麵色尋常,沈二老爺養氣的功夫也是一流,都是淡淡的。周陵光見到昔日殘害父親的仇人,心中一股怒火似乎要噴湧而出,但最終還是控製住。
這個時候,沈臨風就發揮了作用,他狀若不知這其中暗流湧動,隻是笑道:“老泰山,近來我得了一幅名畫,似是五代關仝所作,想請您去品鑒一番。”
顏應祁則道:“關仝?我聽聞此人擅畫秋山,寒林,村居,野渡等景色,使人看後如身臨其境,從哪兒得來的?”
“說起來也湊巧,我自去書齋原本想找一本五代詩集看,角落裡有一幅畫蒙了灰,想來不少人也不識貨,故而我就便宜買來了。想來老泰山為人素來是多才多藝,既善行書、又通音樂,精於儒、玄、佛、道學,最是心境淡泊,故而品這幅畫我看您最合適,就一直收著,讓人裝裱一番,如此才請您品鑒。”沈臨風笑道。
周陵光以前一直以為沈臨風為人瀟灑灑脫,如今看來的確拍嶽父馬屁有一手,這樣一看,嶽父果然心情不錯,還拍了拍沈臨風的肩膀:“時下都是隻衝著名氣去的,真正慧眼識珠的沒幾個。”
“除了關仝的畫之後,還有一幅名字,我卻看不出來門道,還請老泰山教我。”沈臨風一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顏應祁欣然願意。
一時,翁
婿之間其樂融融,文七郎也是個奇人,今日雖然是來赴周歲宴的,但是實際目的也是討好顏應祁,他特意說道:“我特地讓人從洛陽送了牡丹過來,到時候送到家中去,知嶽父極愛養花,這次連工匠也讓他們一起來了。
有這兩位珠玉在前,周陵光探花出身,這些年因為身世問題,閱曆又廣,他自然一邊與兩位妹婿談天論地,一邊也是奉承顏應祁。
反正好話誰都愛聽,這肯定是沒錯的。
唯獨隻有後來的徐思嘉,現下還屬於麵皮薄的時候,甚至他見到沈臨風舞劍勸酒,還生怕老泰山一時興起讓自己表演什麼。
沈臨風不僅舞劍,還擅長遊戲,顏應祁年輕的時候也是愛玩之人,現在年紀大了,正喜歡這樣蓬勃英姿的年輕人。
……
窈娘則在一條長案上擺滿了抓周所用之物,上方擺有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銀子、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鏟子、勺子、剪子、尺子、繡線、花樣子這些。
她又把女兒放到桌上,催促道:“芙姐兒,你喜歡什麼,就拿來給娘,好不好?
咱們芙姐兒雖說今日還是小光頭,但窈娘貼心的為女兒戴上一頂戴著正紅色飄帶的小帽子,身上穿的是鵝黃色的紗裙子,配著乳白色的小裙子,窈娘還替女兒準備了一件正紅色的小披帛。隻是怕她年紀太小被絆住腳,遂在她走路的時候拿下來。
芙姐兒走在長案中,她平日對胭脂水粉最熟悉,窈娘梳妝她都是在旁看的,她額頭中間的小花鈿還是窈娘剪下來給她貼上的。
她一把就抱住胭脂不放,正當窈娘以為她要胭脂的時候,還聽旁邊的人道:“拿了胭脂擅裝扮,日後必定是個大美人。
卻沒想到芙姐兒直接把胭脂放在自己手中,還笑嘻嘻的:“給娘。
窈娘失笑:“你這孩子。
其實解氏也在一旁看,她看到窈娘和若芙,突然想起女兒曾幾何時也是這般小,養在自己的膝下,母女二人也是這般的好。
最後芙姐兒選了幾朵花,大家都誇她肯定日後人比花嬌,是個美娃娃,如此抓周才結束。
顏應祁還過來抱了外孫女一會兒,但他一直堅信芙姐兒像西域的人,愈發覺得好奇。沈臨風見嶽
父這麼熟稔的抱孩子還道:“沒想到老泰山孩子也抱的這麼好難怪窈娘總說你彆和旁人學就跟爹爹學就好了。”
“景慈就是我帶大的這為人父母不親手帶孩子又怎麼叫養孩子呢?”顏應祁說的振振有詞。
沈臨風又陪笑說是。
這沈二老爺是羨慕顏應祁的很都說生女兒如何現在看生女兒還是挺好的這麼些女婿上杆子討好就連他也後悔沒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