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潛行(5)(1 / 2)

情歌 林吞吞 3548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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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尋在警局說去找個人,出來後卻開著車在京市漫無目的地轉悠,街道兩旁高樓林立,薄暮籠罩下建築物外表的玻璃層麵發出華麗的光彩,虛幻而又不真實。

和十年前比,真可謂天翻地覆。

季尋高中畢業後離開京市,到外地上大學,自此舉家北遷,原以為這座蒙上舊時陰影的城市他不會再回來,如今看什麼都是新的。

他索性一邊想著案件線索,一邊開著車慢悠悠地晃過老街寬窄不一的磚石板路,隔牆一束槐花從枝頭伸出來,散開初秋的芳香。

季尋心念一動,等回過神來,這輛等待報廢的警車已經如同鬼上身了般朝著某個方向駛去。

季尋閉著眼睛都能想起來這是去哪。

從軍第一天帶他的老陸就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你特招進來的?沒談朋友吧?沒談最好,來了我們隊要經常出任務的,你既然有覺悟,就把生死看開些。”

年輕氣盛的時候因為一個“要把她忘了”的愚蠢念頭,想著不經冬寒,不知春暖,等參了軍去磨礪幾年,便能曉得生活的可貴,不至於為了個女人傷得不眠不寐的。

光陰流年似水,他過慣了蹈鋒飲血的日子,反而把所有的膽怯與謹小慎微留在了那段溫柔枕香的歲月裡。

這會兒舊人如故,他反倒多了層顧忌。

*

孫明天的神色倏然冷了,夜色下季尋憑著超絕的視力,清楚地看見她眉間凝聚著一團無名火,素來看什麼都分明的眼底藏著赤裸裸的厭惡。

“原來是季警官,”她拖著冰冷的調子,譏諷說,“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季尋或多或少能猜到孫明天惱火的原因,過去她高興也好,生氣也罷,或興奮或鬱悶地在他麵前說儘了心裡話,以至於當季尋發現了“人亦如初”這個事實後,像卸下重負似的鬆了口氣。

她不是在討厭他,她隻是平等地討厭南臨區所屬的每一名警察。

當年她母親周媛被“金蛇”所害,南臨區公安局高層害怕和連環殺人犯扯上關係,加之判斷“王靖自殺”的論斷實在證據確鑿,在當時所有人看來都是鐵板錚錚的事實,所以當受害人唯一的女兒振臂一呼發出不一樣的聲音時,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孫明天受了刺激,有些癲狂了。

孫明天就這樣被當做瘋子過完了整個高三,期間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忍受老家親戚們的指手畫腳以及當頭而降的諸如“禍害”之類的咒罵,還悲催地不能落下學習,曆經一模、二模、三模,最後走上考場的時候甚至因為悲傷過度再也提不起力氣感到緊張,機械般地答完所有科目,渾渾噩噩地下了考場。

那天陽光明媚,考場外圍擠滿了憂心忡忡的家長,孫明天獨自一人走在毒辣的日頭下,後頸的皮膚曬得發疼紅腫,她雙肩扛著書包,包裡有文具盒和證件,以及四四方方的烏木盒子,裡邊裝著媽媽總重量共計2.48公斤的骨灰——稍後她要馬不停蹄地趕赴下一個地方,位於京市郊外的墓園。

世間紛紛擾擾,她眼前陣陣發虛,隻剩茫茫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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