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頗為受挫,起身繞到了他身邊,誓要為西北美食證明,“這饢裹著肉頗有嚼勁,一口下去既有麥香,又有肉香,若不好吃,我自罰三杯!”
極快的語速不停地鑽進裴敘耳朵裡,直叫人頭皮發麻。
裴敘太陽穴跳了跳,索性停箸,轉過頭來,“我說了不必……唔!”
沈棠與裴敘站得太近,裴敘一轉頭,饢徑直塞進了他嘴裡。
沈棠托著饢,另一隻手接在他下巴下,防止湯汁滴落。
“裴將軍,好吃嗎?”沈棠滿懷期待眨巴眨巴眼睛。
“放肆!”裴敘臉色煞白,猛地站了起來,與她保持距離。
可動作太過倉促,羊肉被他肩膀掀翻,灑落下來。
殘羹剩飯全淋在裴敘的衣服上。
沈棠意識到闖了禍,忙抽出絹帕,幫他擦拭汁液,“對不起將軍,民女隻是想你嘗嘗家鄉美食,絕無加害之意,將軍何以如此抗拒?”
“你說呢?”
男女授受不親,他怎可吃陌生女子親手遞的食物?
裴敘後退兩步,沈棠慌張貼上來擦拭他的衣領,細白的手指不停撫過他胸口,還時不時吹一口氣,想讓湯汁乾得更快些。
細柔的風從衣領透進胸腔,像螞蟻咬一般,酥酥麻麻的。
裴敘的臉已黑如鍋底,連舌頭都僵硬了,“退、退回去!”
沈棠沒注意他說的話,又摸到了他的腰帶,“將軍把衣服脫下來吧……”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她竟還敢給外男寬衣解帶?
裴敘不可置信,拂袖,“休得毀人清譽!”
“我……”
沈棠實際是想幫他脫下外袍,清洗乾淨。
此時,才想起中原人男女大防,裴敘該不會以為她脫他外袍是饞他身子吧?
沈棠驚恐抬頭,正撞見裴敘耳後一抹紅霞。
空氣凝固下來,隻聽得窗外一隻烏鴉飛過,發出刺耳的鳴叫。
恰此時,門外一串輕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看到窗紙上相擁的男女身影後,腳步又退了回去。
“出來!”裴敘朝外甩了個眼刀子,退開幾步,遠離沈棠。
陸清宴搖著折扇,漫不經心踢開地上狼藉一片的羊肉塊,走了進來,“嘖嘖嘖,真是激烈啊!做什麼呢?”
裴敘此人向來嚴謹,容不得屋子亂成一團,有什麼人和事值得他亂了心緒?
再結合兩個人相擁的剪影,陸清宴心中有了答案。
走到裴敘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以扇遮麵,低笑:“這就是所謂的,女追男隔層紗?”
裴敘懶得與他解釋,整理了下衣襟:“找我何事?”
“一點小事兒,不礙著你們辦大事。”陸清宴朝沈棠投去一個鼓勵的目光,這就彎腰要退下。
“滾回來!”裴敘沉聲。
若是尋常小事,陸清宴早就料理妥帖了,能找裴敘的事絕不會是小事。
況且裴敘再也不想和沈棠孤身同處一室了。
裴敘拿出了都護的威嚴,陸清宴無法,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死了個人。”
“死人?”沈棠和裴敘異口同聲。
陸清宴瞧著頗有默契的一雙人,不由輕笑出聲,“是,昨晚欺負沈姑娘那個章德明死了,也算死有應得。不過呢,他夫人一口咬定是沈姑娘拿磚頭拍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