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2 / 2)

青鸞歌 粟粟很酥 9355 字 7個月前

“哎喲喲,我的兩位小姑奶奶,這究竟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得鬨起來了。”

“怎麼了?”

謝晚蘇冷笑,將那張花箋遞給她,“瞧瞧你的好外甥女,都給我兄長寫了什麼?”

秦氏瞧清紙上寫的內容,大致猜出了原委,神情不由一變。

眾目睽睽之下,沈蕙自是心虛,但應變還是快的,眼眶當即紅了,帶著哭腔道:

“那花箋許是丫鬟失手放的,我並不知情,姐姐,你何故羞辱……”

她身後的丫鬟當即攬過罪責,跪地磕頭:

“是是是,正是奴婢無心之失,與我家小姐無乾啊。”

秦家姨母眼見自家女兒受辱,自然也來相幫,做出一副痛悔之色。

“我早說了!燕兒這丫頭,平日就是你身邊最粗心大意的一個,準會壞事,叫你不要留,不要留,發賣出去乾淨,你卻偏偏心軟不肯聽。”

“瞧瞧,眼下惹出這等誤會,咱娘兩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此一番話,倒漸漸逆轉了風向。

有人道:“沈妹妹看著並不那等輕浮之人,或許,此事真的是誤會……”

謝晚蘇冷眼瞧著,毫不留情道:

“秦姨母莫要叫苦,若是誤會,那便解開了就是。”

“不過今日我亦要把話說在前頭。”

“我家兄長與我嫂嫂,乃是年少夫妻,情意自是非比尋常,若是有人妄想插足,那便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此話說得方才一直麵色沉重、未言未發的謝重林,眉梢跳了一跳。

“表姐姐說這話,便仍舊是疑心妹妹了。”

對麵,沈蕙水眸晃晃,長睫輕顫,滾下一行淚來,看著乖巧,卻是個冥頑不靈的,委屈無助的眼神還時不時飄在謝重林身上。

謝晚蘇不禁冷嘲:“沈妹妹,你既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日待我兄長如何,在場之人皆有目共睹,且不說這花箋之事是真是假,可自你見我兄長伊始,一雙眼睛何時離過他半分?”

她一針見血的指出,“焉知不是心思太過所致?”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人群中,竟還有人沒憋住,噗嗤笑出聲來。

“你……”

“怎可如此血口噴人……”

沈蕙臉上青一塊、紅一塊,顯然是羞憤至極,一雙手揪著身前衣襟,哭成了淚人。

秦家姨母亦是恨恨地咬牙看著她,含淚對秦氏道:“姐姐,公府嫡女便可如此張狂欺人?何不告了國公爺管治?”

秦氏此刻隻想息事寧人,按住她的手,搖頭叫她彆再生事。

沈蕙邊哭邊道:“姐姐,今日遭你如此詆毀,我倒不如一頭撞死在這兒,以證清白。”

“何必操之過急。”

謝晚蘇微微一笑:“妹妹往後住在府中日子還長,清白二字,大可慢慢自證。”

*

話已放下,眾人皆有見證,若那沈蕙今後再行勾引兄長之事,那罪名便是板上釘釘。

如此,兄長前世的禍端,當是不會再發生了吧。

回正院的路上,謝晚蘇隻覺一身輕鬆,謝重林卻有些不安。

“蘇蘇,你今日這般為我鬨了一場,難道不怕姑母告到父親那裡,說你不知禮數?”

謝晚蘇衝他眨眨眼。

“哥哥,今日來前嫂嫂囑咐了,定要把你牢牢看好,免遭人覬覦,妹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必介懷。”

謝晚蘇是隨口編的,但謝重林卻當真了,高氏成日持家操勞,忙得脫不開身,確實難以看顧上他。

他眼中笑意洶湧,他隻知平日高氏循規蹈矩,掌家後更是一心撲在操持家業上,無心男女之事,還以為是對他的情分淡了,卻不知私下竟對他這般在意,這足叫他心潮翻滾,激動良多。

“妹妹,謝謝你。”

謝重林匆匆落下一句,便提步去找高氏了。

月洞門下,謝晚蘇看著他飛奔離去的背影,微微彎起了唇角。

上一世,兄嫂雖是年少夫妻,情分匪淺,但也免不了成婚數載後,各自奔忙步入的平淡,也正恰恰是這個時候,被人趁虛而入,差點毀了半生。

眼下見兄長如此,她可算是放心了。

*

一路回到鶴棲堂,謝晚蘇的心情都是暢快的。

方進屋子,錦蘭便手中捧了一封信,迎了上來。

“小姐,門房有您的信。”

謝晚蘇渾然不顧,兀自到桌前坐下,斟了一杯茶自飲。

“不是說了,不論是誰的,統統送到灶房當柴燒了嗎?”

自她及笄以來,滿京城追求她的少年郎不知幾何,門房收到的各式書信也是數不勝數。

謝晚蘇一開始覺得新鮮還會看上幾封,但時日一長,便也覺得無趣,且那些書信大都是些酸臭腐儒的情詩,看了叫人作嘔,便索性都讓錦芳送去灶房當柴燒了,不必再來稟。

錦芳卻道:“小姐,今日這信,乃是……晉王殿下差人送來的。”

“您……當真不看看嗎?”

竟是蕭珹安?

謝晚蘇瞧清信封上的落款,登時心上像被敲打了一下,跳得厲害。

錦芳有道:“晉王殿下畢竟是天潢貴胄,不同世間那等凡夫俗子,奴婢這才不敢隨意處置。”

錦芳考慮得周到,自然有所顧慮,勸道:“小姐要不還是拆開看看吧。”

卻不料,錦芳剛把信遞到她手上,謝晚蘇便像接了燙手山芋般丟開了。

她才不要看蕭珹安給她寫了什麼,若是看了,恐怕當晚就要夢魘纏身。

錦芳微愕,弄不清自家小姐為何這般抵觸,彎腰去撿地上的信,卻聽謝晚蘇斬釘截鐵道:

“無妨,你隻管丟到灶房燒了便是。”

“好。”

見她語氣堅定,錦芳依言去辦了,抬腳前,聽見謝晚蘇又道:

“以後若還有,便統統拿去灶房燒了,一律不準來回我。”

錦芳點頭,拿著信轉身走了,心頭卻納悶不已。

她平日也沒見自家小姐跟晉王殿下有過什麼交集。

且明明那晉王殿下生得一表人才,又是那等光風霽月的君子,京中貴女多有愛慕,爭相追捧,可偏偏到了小姐這裡,就變成了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實在叫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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