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病逝(1 / 2)

楚山本是藺相廷的暗線,他跟在藺相廷身邊,見多了貪官汙吏、豪紳巨賈沉迷於狗馬聲色,極度奢靡的生活。而與之相對的,是身處底層的窮苦百姓,他們衣衫襤褸、短褐不完,隻得藏匿於夾縫中苦苦掙紮,以尋求生機。

大約是在三年前,楚山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將其意外所獲的不義之財悉數贈予了一戶百姓,解了那戶人家的燃眉之急。再得到他們由衷的感謝後,他那顆蠢蠢欲動,想要劫富濟貧的心,便再也按耐不住。藺相廷得知他的心思,亦十分讚賞支持,還親自為他取名。

自此,江湖上便多了俠盜“孤影”。

迷風穀雖有霧氣遮擋,可楚山隻看一眼背影,就知那人是藺相廷。照原定計劃,待他從沈府盜取虎符後,便將事先備好的贗品交由太子,而真正的虎符,他則會交與藺相廷手中。不想,還沒等到機會,就發生了典獄司埋伏,太子擄劫連亦和之事。他為救人,不得已背叛藺相廷,將虎符呈與了聖上。

他原以為藺相廷是來興師問罪,不想他卻輕輕一句:“我謀劃此事,本就是為了大晉百姓,不想百姓再受戰亂之苦。而今,虎符雖到了父王處,但我目的已達,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楚山實在愧對殿下,若沒殿下,哪裡來今日的我,還請殿下受我一拜。”說罷,楚山雙膝跪下,與他鄭重一拜。

藺相廷負手而立:“連小姐與你兩情相悅,你能得此緣,我也是欣慰。這個,你且收下,就算我的一份心意。”

楚山抬眸,見他手中拿著滿滿一遝銀票,他立即又垂下眸:“殿下,楚山愧不敢當。”

他出身窮苦,是藺相廷將他從人販手中買下,還請師傅傳他武藝,授他學識。此番背叛,其實隻要藺相廷一句,就是讓他以死謝罪,他也在所不惜。

藺相廷握起他的手,將銀票塞到他手中:“你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自己吃些苦倒不要緊,可不能委屈了身邊人。如今你武功儘失,六郎必定會派人暗中保護,我選在這迷風穀見你,就是不想引起他們注目,你也不宜在此耽擱太久,早些上路吧。”

楚山滿臉愧疚,又是一拜:“多謝殿下成全。”

……

“楚郎,與我一起,你可曾後悔?”

此時,馬車已經駛離迷風穀,連亦和同楚山一齊坐在車前馭馬。漫山的花都開著,美麗極了。

楚山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微揚起:“亦和,有你,我此生無悔。”

禦書房內,聖上藺霄冕俯首案前,正在批閱奏折。

“楚山人離開了?”

馬公公站在旁,邊硯墨邊道:“回陛下,人是昨夜離開的。”

“懷春,你說朕做這個決定可是對?”

馬公公打小就跟著藺霄冕,平時若無旁人在,他總愛喚他的名字。

“陛下是仁心。”馬公公眼明心亮,不論聖上是對是錯,怎麼都輪不到他一個內侍來評判。

藺霄冕放下執筆:“越兒性格乖戾,行事又過張揚。衡兒性子倒是謹慎,卻又太過耳軟,對蕭貴妃實在依賴,長此以往,恐會招來外戚之禍。如今朕年歲已高,這些年都過去了,有時朕就在想,若是……”

“陛下。”馬公公即忙開口:“您若覺得太子、安王不合心意,那還有三殿下、四殿下。再說,您身子骨正健,又何愁等不到五皇子、六皇子長大成賢呢。”

藺霄冕無奈一笑:“說起廷兒,朕這些年確實冷落了他,他為朕巡視隴南,也是辛苦。你可知他何時啟程?”

“回陛下,約就是這幾日了。”

“傳朕旨意,今夜詔廷兒去永興殿用膳。”永興殿是藺霄冕的寢殿。

“奴才遵命,這就去傳旨。”

馬公公人才出了禦書房,就有一個內侍慌忙跑到他的身邊,接著湊近他的耳邊,說著才到的消息。

待他聽完內侍所述,眉緊跟著就皺起。事態緊急,他隻得再次返回禦書房,小心稟報:“陛下,隴南八百裡加急傳來的消息,穆親王,王爺他,薨了。”

藺霄冕猛地站起身,眼眶泛著紅,顫聲一句:“皇兄!”

穆親王病逝的消息傳得很快,宮裡是午時一刻才得的消息,還不過午時末,顧顏亦是收到了。

“雲月、雲朵,你們陪我去趟詠煙閣。”隴南路途遙遠,不是一兩日就能回來,顧顏想去拜祭穆親王,也需得同顧文遠、楊柯知會。

顧文遠恰好今日休沐,人也正在府,他聽完顧顏所述,話裡話外無不透著對穆親王病逝的惋惜:“於情於理,阿顏都該去躺隴南,親自去拜祭王爺。”

楊柯坐在旁,也是點頭:“沈朗濰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典獄司那裡,阿顏隻如實道明情況就好。我如今擔心的,是阿顏的安全。”

隴南位處大晉最南,顧顏若隻帶雲月、雲朵隨身,她們三個弱女子上路,楊柯實在不放心。若還派暗衛跟著,這一路跋山涉水,不確定因素太多,萬一暗衛跟丟了人,再因此出了事故……

“阿娘知道你不喜侍衛在身邊跟著,可為安全顧,阿娘還是得派幾個侍衛與你,就讓他們隨身跟著,我才好安心。”

顧顏已不是原來那個養在深閨,不知人心險惡的天真少女,如今的她知輕重,曉分寸。

“阿娘所言甚是。但此行隴南,既是拜祭師父,那隨身之人就不宜太多,有雲月、雲朵,其餘再添兩個侍衛保護,也不算張揚。”

楊柯:“那你打算何時啟程?”

顧顏:“我明日先去典獄司與沈統領告假,再有一日收拾行裝,差不多兩日後就能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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