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郎君站在月洞外,看著小娘子朝他福了福身。
“多謝大表兄。”
她額頭的發絲還黏著一縷,發絲尾巴上綴著一滴將落未落的雨水。
握著傘的手指互相撚動,有些癢。
直到人看不見了,裴知藍才在小丫頭帶著下回房,熱水已經燒好,裴知藍摸了摸衣服,竟都是乾著的,隻有繡鞋因為踩著雨水濕了鞋尖。
素錦脫了蓑衣,給裴知藍理了理發絲,有幾縷飄動的也帶了雨水。
裴知藍看她忙碌,讓她先歇了,“秋雨涼,先喝口熱茶,再去廚房哪些薑湯來。想來這會兒應該準備著。”小舅母何氏最是妥帖,第一場秋雨,肯定備了薑湯。
裴知藍舒舒服服的入了浴桶,洗去一身涼意。
奇怪,之前覺得身體不太能受這場秋雨之涼,這會兒卻沒覺得身體難受,靈魂融合度似又完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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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太夫人的陪房娘子過來與她說話,笑問:“您不是一直想著撮合那兩人,怎麼今日反倒將兩人分開坐去。”
太夫人冷哼一聲,“我原是覺得將知藍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心,可阡郎那樣子,瞧著便不甚貼心,真讓他上了心,怕不是反而讓知藍難過。”
陪房娘子給季太夫人捶著肩,一邊又勸慰道:“您啊,便是想的太多。我看大郎君對裴小娘子才是真正上了心,以前哪見得大郎君如此在意過哪個小娘子。前些年但凡您說要相看,他哪一回不是躲著去宮裡,要說忙也沒有成天半個月在宮裡不回來的。如今裴小娘子一來,您看,這兩年都沒有這幾個月見得他的次數多。原他隻是未曾開竅,對男女之事自是不通。這回啊,對上裴小娘子,說不準就懂了。再說這裴小娘子若是遠嫁了,您怕是到時候悔之晚矣。”
季太夫人自然也懂這個理,可總覺得不得味兒。
裴娘不來時,她自是覺得這個孫兒千好萬好,便是公主也尚得。
可這有了對比,比起溫溫柔柔的裴娘,這冷冰冰的孫兒是哪哪都不好起來。
季太夫人歎了一口氣,陪房娘子又勸她,“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左右裴小娘子還有兩年多的孝期,便是大郎君不行,您慢慢留意彆的郎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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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月院。
鬆風差點沒跟上自家郎君的腳步,從太夫人院子裡出來不久還是慢吞吞的,出了琴荷院以後就兩步跨做一步,難為他這個小短腿還得跑著。
“備水。”
甫一入院子,自家郎君就吩咐要水。
鬆風自是知道郎君喜潔,這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淋濕了,肯定要沐浴的。
鬆風正要下去準備,又聽到一句“要冷的”。
外頭狂風大作的,洗冷水澡?
院子裡靜悄悄的,季阡向來不喜人多,平時也不怎麼回府,所以整個季府隻有他的院子人最少。
靜坐在水中,閉著眼的人突然睜開眼,看向後頭半開的窗戶。
雨點磅礴,風動有聲。
嘩啦一聲水響,高大的身影披上一件罩衫,走到了香薰爐麵前。
香灰被風吹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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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藍洗完澡,素錦就端了一盞薑湯來。
“你喝過沒?”
“奴吃過了,娘子也快吃吧。”
裴知藍點點頭,又吩咐素錦一會兒給院裡其他人也都發一碗薑湯,一場秋雨一場寒。
素錦看著娘子一口喝完薑湯,眉都不皺一下,很是佩服,薑湯味濃,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