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婼不動聲色道:“關於流民的處置,可是範大人所為?”
範聞聞言怔了怔,答道:“是下官下令,允許流民入城。”
他解釋道:“那些流民不過是遭了災禍,背井離鄉的普通百姓,下官身為父母官,自當為民著想。”
“好一個為民著想。”
柏婼冷聲道:“據我得到的消息,流民入城,每人需繳納十兩銀子的入城費,範大人又怎麼解釋?”
範聞臉色難看。
他神色羞愧道:“下官並無此意,隻是楊縣尉認為流民入城,於城內治安有礙,為了守住城內安穩,便出此下策。”
“那就是說,流民繳銀入城一事,與範大人無關,是楊縣尉自作主張?”
範聞麵不改色道:“此事是我與楊縣尉一同決定,若九皇子要怪罪,下官自是難逃乾係。”
柏婼冷笑:“範大人真是好擔當。那範大人可知,現下城內已經有人染上了瘟疫!”
“什麼!”
聽到瘟疫一詞,範聞有些頭暈目眩。
“怎麼可能,下官從未聽聞此事。”
瘟疫可不是小事,以往爆發瘟疫的地方,無一不是死傷慘重,最嚴重時全城滅絕也不是罕事。
更彆提涉及此事的官員了。
到時不僅是他,連禹州的上官也要被問責。
他寧可九皇子因著流民入城一事將他治罪,也不希望此事發生。
可柏婼的話打破了他的僥幸。
“勞煩範大人將周大夫找來,聽聞周大夫曾是禦醫,在下也想知道,周大夫醫人無數,可曾看出這其中的異常?”
範聞自是知道周大夫此人,他忙喚來侍從,讓對方立刻去找周大夫入府。
在等待周大夫前來的這段時間,範聞坐立不安,不斷朝門外看去,根本顧不得招待柏婼等人。
柏婼沒有打擾他,此事太過突然,她一時衝動闖進府衙,也需要時間來捋一捋思路。
周大夫來的速度並不慢。
聽聞縣令態度十分急切,以為是有人生了急病,仍在病中修養的周經德不顧家人反對,急匆匆趕來縣衙。
他在廣平城待了一些時日,也曾到府中給縣令問診,幾番接觸下來,覺得範縣令算是個好官,他們二人也算有了些交情。
隻是到了縣衙,他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經德在侍從的指引下進了屋子,第一眼就被坐在下首的一人吸引。
不是因為對方斐然的氣質,而是因為對方的長相,像極了他在宮中看著長大的十公主。
隻是十公主不可能出現在距離京城如此遠的北方小城。
加之他粗略掃過,對方喉部外凸,臉部輪廓清晰有棱角,明顯是個男兒。
世間竟有長相如此相似之人。
周經德心中感慨,向著範縣令行禮道:“縣令大人,不知是何人身體不適?”
範縣令看了眼柏婼,問周經德:“周大夫這幾日診治病人,可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周經德撫了撫下巴處的白須:“老朽這幾日身體不適,在家中修養,醫館那邊有其他大夫坐診。”
他心下疑惑:“範大人此言何意?”
範聞沒有回應,轉頭看向柏婼。
柏婼起身,走近周經德:“幾年不見,周大夫竟認不出我了嗎?”
周經德撫著胡須的手一抖,幾縷須發被拽了下來,他卻顧不得疼痛,瞪大雙眼,仿若見了鬼般:“你……這聲音……真的是……”
他下意識要下跪行禮,被柏婼攔住,意有所指道:“周大夫,我此行隻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