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擺布?”月夕不解,那雙眼睛清澈得倒映出了孩子的模樣,“如何擺布?怒火攻心失去神智嗎?”
“你怎麼……沒中毒?”孩子眉心微蹙,朝一旁打了個響指,距離他最近的亓官彧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麵前。
“我為何會中毒?”月夕反問。
納蘭羿的百毒丸本就不錯,再加上顧宗將她救回來後,也時常給她泡藥浴,一般普通的毒傷不了她,就算是一些特殊的毒,隻要她緩過來了,下一回必定不會再中招。
況且,這孩子放的毒必須怒火攻心才起效,而她,早已不知生氣憤怒為何物了。
“你……你是誰?”如此清澈的眼睛嚇壞了孩子,他連忙退至亓官彧身後,才敢開口,“你與李逢到底是何關係?”
“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怎麼這麼快便忘了?”月夕站起身來,朝那孩子步步緊逼,“我還要問問你李逢是誰呢。”
隨著一個響指落下,亓官彧一個閃身擋在了月夕麵前,月夕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抬手捏著銀針就往他身上紮去。
“不必費勁了,你紮不死他的。”孩子嗬嗬一笑,“他可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兵人!”
言罷,他又打了個響指,“把她抓起來,不準傷著!”
他朝月夕眨了眨眼睛,“我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好玩的法子,也不知顧娘子有沒有興趣配合!”
話音剛落,月夕頓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她被重重地丟在了床具上,雙手雙腳被繩索捆得嚴嚴實實,她竟是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孩子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把鋒利的彎刀,月夕瞪了他一眼,但情緒依舊不多,“你想做什麼?”
孩子抿唇一笑,“沒什麼,本座隻是覺著你臉上的這塊疤實在太醜了,若是將它割掉,你看上去會不會順眼一些。”
“不對。”他微微蹙起眉,“顧宗再怎麼說也算是個杏林好手,怎地沒將你這塊疤去掉?”
月夕冷哼一聲,並不理他。
孩子自顧自道,“我總覺著你的眼神似曾相識,這讓我心裡很不爽,不如這樣,我幫你去了這塊疤,作為酬勞,你將這雙眼睛送給我,如何?”
月夕不以為然,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著什麼普通到不值得看一眼的東西,“小孩,你知道這樣做生意是會被打的。”
“仙人!”孩子忽然道,“稱呼本座時,該用仙人!”
月夕蹙起眉,依舊淡淡地看著他。
孩子氣道,“我改主意了!我不僅要挖了你的眼睛,我還要吃了你的心!”
說罷,也不知他扣動了哪裡的機關,他的十指突然長出了又長又尖的指甲,那些指甲是黑色的,看上去似是被精心打磨過,邊緣十分鋒利。
月夕瞬即恍悟,“你就是用這個東西取了袁正奎、何盛與青霜的心臟與麵皮!”
冰冷的指甲已然在她的臉頰上落下,雖然有一層厚厚的疤痕擋著,月夕依舊感覺到指甲劃破臉的疼痛。
她眯了眯眼。
看到她因此而疼,孩子手裡的動作愈發慢了下來,他冷笑一聲,承認道:“你興許不知道,人心可是這世上最好的藥材,越新鮮的越珍貴,若是沒有那三顆人心,我也不會恢複得這麼快,隻可惜,我還缺幾味藥……”
他朝楚括與陸一打了個響指,兩人如傀儡一般站起身,一個朝納蘭羿走去,一個則是朝王玨走去,眨眼功夫,兩人便被捆綁得嚴嚴實實,被吊在了一旁的岩壁之上。
而這邊的幾個小孩也是廢了很大的力氣,將蘇蘭與蘇朗從地上扶起來,並綁在床具上,一切完成之後,他們乖巧地退到了一旁,其中一個還正正踩中了掉落一旁的楚邦的頭顱,他卻不以為然,依舊如木頭般站在那裡。
感覺到月夕在吃痛,孩子手裡的動作更慢了,“你們壞了本座的好事,按理說本座該將你們都吃了的,可是有人買了王玨的命,本座隻能殺他卻不能動他,那對雙生子是上好的藥材,本座也舍不得動他們,納蘭家的這個,腦子裡定有納蘭家藥人的秘方,我也舍不得動……哎呀,糟糕,隻剩下你了呢。”
“是以,你是故意殺了那三人,引我們前來?”
“是啊。”孩子毫不猶豫,立即承認了,“就許你們壞本座的好事,就不許本座報複?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你說對吧?”
細密的鮮血從月夕臉頰流下,她的衣襟瞬即被染紅了,孩子割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似是在欣賞自己在她臉上的傑作。
傷口不深,甚至隻割到最上麵的一層輕薄麵皮,可他似是對準了脈絡往下割,那疼痛像極了被萬隻螞蟻在啃食般,月夕暗暗咬著牙,極力忍著。
孩子很滿意,隔了好一會兒,繼續下手,“哎呀呀,說起來你的骨相還不錯,若是這張麵皮沒被燒毀,定是個頂絕的美人。”
“黎陽城外殺縣尊的刺客,城裡的刺客以及戚三娘帶的那些人,”月夕看著他:“都是你的人。”
孩子抿唇一笑,“美人呀,你什麼都好,隻是腦子太聰明了些,實在太令人討厭了。”
說著,他手裡的動作加重了些,月夕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不知為何,月夕忽而想起王玨審問人時的樣子,她思考了一會兒,道,“看來你隻是個聽命於人的小嘍囉,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果不其然,孩子臉上的笑容忽得一凝,“本座是仙人!誰敢指使仙人?”
“有啊。”月夕道,“指使你殺王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