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嫡庶之分(1 / 2)

解語(探案) 大麥茶茶 10751 字 4個月前

眾人在茶館裡足足等了三個時辰,街道上的人流才漸漸散去,然則天色已晚,再去都護府已然不合適,是以幾人決定先在都護府附近的客棧暫時落腳。

剛住進客棧,月夕便將窗戶打開了,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她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一旦清醒,她便總想著白日裡那個坐在七福樓上的女子,納蘭羿說的沒錯,那女子一身單薄白衣,坐在冷風中一動不動,大約也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不想動,另一種是她不能動。

如此刺骨冷風,若是不想動,那是不可能的,是以隻有另外一種可能——她不能動。

秦娥樓龍雨村的事曆曆在目,興海城又是外邦人交彙魚龍混雜之地,拐賣一事不可能不會發生,興許可能會更嚴重。

正思考著,她的房門被人敲響,是王玨。

“月娘,可睡了?”

“不曾。”

她轉身去開了門。

王玨換了身深色常服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她,“可要出去逛逛?”

不知為何,王玨穿淺色衣裳時,月夕總覺著他溫潤如玉,仿若翩翩君子,而他穿上深色衣裳時,卻覺著他身上有一層神秘又危險的氣息。

她在心裡不由暗暗歎了一句,果真是人靠衣裝。

她頓了頓,答道:“好。”

興海城與其他城鎮不同,晚上沒有宵禁,才剛從客棧裡出來,月夕便感到街道上與白天不同的熱鬨氛圍。

倒也沒有人擠人那般誇張,卻也擔得起燈火通明一詞。

“可要吃些東西?”王玨在她耳旁輕輕問道。

他不說倒好,一說月夕還真覺著有些餓了,畢竟白日裡隻在茶館裡吃了些點心和小食,還沒正經用過飯呢。

於是她點了點頭,“好。”

兩人在前頭街角處的一處羊湯鋪子前停了下來,這鋪子的老板是頭發火紅的嚤佗人,見兩人上門,臉上幾乎笑開了花。

他慌忙迎了上來:“兩位貴客要吃些什麼?”

“你們有些什麼?”王玨問。

老板欣然介紹:“自然是羊肉湯,配著嚤佗酥麻餅彆有一番滋味,還有拉托,抿圪坎子,都是嚤佗特色。”

王玨頷首,問月夕,“想吃些什麼?”

月夕想了想,道,“拉托。”

王玨會意,朝老板道,“兩碗拉托。”

老板應了一句,回頭便埋頭做了起來,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拉托擺在了兩人麵前的桌幾上。

嚤佗有一種植物,名為拉托,不足半人高,每年冬天都會結一樹黑色的果子,將果子曬乾後碾呈細粉,加入嚤佗特有的杏黃油與水揉和,發酵半日後,拉成長長的麵片,丟入滾湯裡煮沸,撈出盛入碗中,再點綴些切碎的紅果與蔥花,聞起來格外的香。

月夕深深地聞了一口,這味道該是能與黎陽縣最有名的酸湯麵一較高下了。

王玨拿了一雙筷子,掏出帕子擦了擦,給她遞了過來,“嘗嘗?”

月夕接過筷子,挑了一條又黑又長的麵片,放入口中咬了一口,“不錯。”

王玨也挑了一條,嘗了一口,點了點頭,“的確不錯。”

兩人相對一視,誰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十分有默契的放下筷子,朝老板喊道,“再給我們包幾個酥麻餅吧。”

老板應聲,又忙不迭地將酥麻餅端了上去。

見兩人拉托隻吃了一口,老板神色微變,躬下身更恭敬了些,“敢問這拉托可是不合二位的胃口?”

“不是。”王玨道,“老板的拉托很是美味。”

“那……”老板不解地看著兩人碗裡滿得快要溢出的拉托。

月夕道:“敢問老板煮拉托的水從何處而來?”

老板雖依舊不解,但還是道:“自是家中井水。”

說完他又恐怕不對,連忙補充道,“二位貴客,那井水咱自家也是喝的,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王玨擺擺手,向他報以一個溫柔的笑意,“我與夫人初來乍到,隻是有些吃不慣罷了。”

說著,他掏出銀子放在桌幾上,“你的拉托味道很是不錯,用料也很足,將來可有興趣來副都護府做廚?”

老板猛地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聲音,“副……副都護府?您是?”

王玨笑而不語,拿起桌幾上包好的酥麻餅,又順手牽起月夕的手,在老板那訝異又不可置信的目光裡,揚長而去。

似是故意照顧月夕的步伐,王玨走得很慢,趁著夜色與滿天的燭光,她抬頭看了眼身旁的男子,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了個弧度。

“笑什麼?”王玨問。

月夕搖頭,道:“在想王郎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玨勾唇,彆過臉來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仿佛揉進了這世間所有的溫柔,“哦?說來聽聽。”

月夕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說著,她舉起那隻被牽著的手,“已經走得很遠了。”

王玨不但沒鬆,反而緊了緊,“天氣太冷,我先幫你捂捂。”

月夕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竟不知郎君還是個無賴。”

王玨哼了一聲,“有件事月娘興許不知,本郎君除了無賴,還記仇。”

月夕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此刻牽的那隻手正是白日裡亓官彧牽過的。她再一次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裡暗暗說了句幼稚。

興海城的夜市很是熱鬨,隻半個時辰,兩人竟還一條街都沒逛完,眼見著天色已晚,明日還有要事,兩人隨便買了些東西便打道回了客棧。

月夕剛推開房門,在門口頓了頓,轉身問道:“郎君可要進去喝杯茶?”

王玨抿唇一笑,“榮幸之至。”

客棧油燈裡的油是用海棕油做的,無煙耐燃,火光是白色的,很是亮堂。

屋子裡有四個人,月夕與王玨在桌幾對麵而坐,從窗而入的竹心與飛燕則是筆挺挺地站在一旁,神情很是肅然。

“郎君果然猜的不錯,自馬車進城後,咱們就被盯上了。”竹心道,“攔咱們馬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會武。”

王玨微微頷首,再問:“都護府如何?”

飛燕道:“都護府今夜也不大太平。”

興海城都護郝良十年前來此駐守,娶了興海城前城主堂妹夾穀越澤為妻,兩人育有一女,因著夾穀越澤身子不大好,得女之後便無法再孕,是以都護與夾穀越澤都很寵愛這唯一的女兒。

半個月前,這位郝娘子突然說要嫁給一個叫任奎的商人為妻,郝良與夾穀氏愛女,自是不會反對,隻是這個叫任奎的商人家中早已有了妻室,郝良與夾穀氏又不願愛女做妾,便就鬨了起來。

幾人都以為結束了,飛燕頓了頓,繼續道:“原本郝都護已經將郝娘子勸下,也不知郝娘子從何處得知任奎之妻有病無法生育,她便直接去尋了那位夫人,以無子嗣為由,期望二人和離。誰想第二日,那位夫人在家中上了吊,死了。夾穀氏原本想借著城主與郝都護的威勢將其壓下,隻是那位夫人姓劉。”

一旁的竹心不解道,“姓劉怎麼了?”

王玨道:“興海城歸於下唐之後,為了儘快恢複商貿,城主與朝廷簽訂了修港協定,協定成後,便有大批商戶來此盤踞,劉家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可以說若是沒有劉家,興海城的商貿也不會如此繁榮。”

“而且,”飛燕補充道:“聽聞這七福樓便是劉家出資建造的。”

竹心想了想,又問:“不是說與城主家聯姻的是都督府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