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穿越第十六天(2 / 2)

“那為什麼現在又複出了?”孔時雨感興趣的問。

“這個啊……”戶川徹細思片刻,抬頭認真道:“因為接了個任務,可能需要我毀滅世界。”

孔時雨:“……”

他用一種“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戶川徹半晌,最後朝他舉了舉酒杯,“那我助你成功?”

戶川徹笑著頷首,“承你吉言。”

回去的時候,戶川徹走在一條沒什麼人的小道上。

一牆之隔就是喧囂的車水馬龍,再往裡走一點,就可以看見一些招牌上的燈管散發著斑斕的光。

明明不是同一個地點,不是同一個國家,甚至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是一些過於久遠的記憶就這麼在某個相似的場景,突兀的浮現在腦海。

戶川徹看著眼前稍顯陳舊的小路,某一時刻忽然覺得道路儘頭不是他和五條悟暫時落腳的旅館,而是很多年之前那家破舊的小酒館。

落了漆的門扉在夜色下搖搖欲墜,一開門就是撲麵而來的酒氣。

你不知道鄰座的人是雇傭兵還是哪個鼎鼎有名的殺手,更不知道他們是能順利活到白天,還是在出了酒館的下一刻就被不知道哪來的子彈射中眉心——因此整個酒館充斥著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癲狂氣質,各色/欲/望在生死麵前被放到無限大。

戶川徹大概是當時最冷靜的人。

他沒有目標,也沒有欲望。

在醫院醒來後就直接離去,甚至沒有和救了他的影山茂夫打個招呼。

之後整個人就猶如幽魂一般在世界各處漫無目的遊蕩。

偶爾在黑市接點散活,舉槍、拉保險栓、射擊,然後看著子彈穿破皮肉,在某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取走目標的性命。

戶川徹據此獲得了不少的酬勞。

但是與其他一有錢就拿去揮霍的亡命徒不同,他明明做了把腦袋彆在褲腰上的危險工作,卻從來沒有大宗的消費,除了保養槍械的日常花銷之外,其他消費僅是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

小四將那個時候的戶川徹形容為一片已經焚燒殆儘的灰燼,輕飄飄的,風一吹就可以消散的了無蹤跡,但偏偏有什麼硬生生的墜著,強硬的逼迫著他留在這世間。

取代號的事情也是個意外。

戶川徹在穿越後的最初幾年活的始終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他不欲在這個世界留下太多的痕跡,和雇主交接時甚至不留下姓名,隻是提供聯係方式,於是其他人對他的稱呼多半就是那串電話號碼。

隻是或許是因為開在意大利的關係,那個酒館的老板格外的老派,總是執著於一些無用的儀式感,在得知戶川徹隻提供聯係方式的時候,他盯著戶川徹看了半晌,搖了搖手中用以記錄的紙張。

“隻提供聯係方式的話,我不好記錄,雇主那邊也不好稱呼你。”

戶川徹麵無表情,“你們交接任務的話一定需要一個稱呼嗎?”

老板吐了口煙,“當然,三歲小孩子都知道要稱呼名字,這是基本的禮貌。”

“而且一串電話號碼,”老板點了點紙上記錄的那串數字,“需要我告訴你用意大利語把這串數字念下來有多麼拗口嗎?”

戶川徹打算直接離去,老板叫住了他。

“沒讓你說名字,不想暴露真名的話就取個代號,”他看了眼頭上的吊燈,“叫‘吊燈’怎麼樣。”

戶川徹的視線越過老板落到了牆上,那兒貼著一張老舊的電影海報,海報上西裝革履的男人親密的擁著一位女士,男人的西裝褪了色,斑駁的像是落了漆的牆麵。

於是戶川徹隨口說道:“紳士。”

老板一愣,順著戶川徹的視線看去,笑了笑:“紳士?我還以為你會說白瑞德。”

後來戶川徹才知道那是《亂世佳人》的海報,海報上的男主白瑞德並非紳士,而是個精明的商人。

不過這個代號當初本來就是戶川徹隨便取的,他也無所謂那個男人是誰。

而金盆洗手之後,戶川徹有一天心血來潮,將《亂世佳人》看了一遍,對結尾滿是希望的血色朝陽印象深刻。

劈啪。

路邊的燈泡爆裂,周遭頓時變得更加昏暗。

黑暗如同湧動的濃霧擠壓過來,現實似乎與記憶重疊。

戶川徹走過很多次夜路,叢林裡,樓宇間,狹窄的,寬闊的。

無一例外都是去取走目標的性命,黑暗之後跟著的往往是血色。

戶川徹有些不適的扯了扯領子,加快了腳步。

他筆直的走了一段路,又拐了個彎,道路的儘頭忽然出現一棟散發著昏黃光亮的旅館。

五條悟百無聊賴的站在旅館前,橙黃的燈光將他的發梢鍍上一層淺淡金芒。

那雙青空一般的眼眸轉過來。

五條悟看著從黑暗中闖出的戶川徹,小聲抱怨道:“你今天回來的好晚。”

燈光灑在五條悟眼底,像是朝陽升起時波光粼粼的湖麵。

戶川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從回憶中走到了現實。

他上前拉住了五條悟的手,神情在燈光下顯得柔和。

“抱歉,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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