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緒紛亂的時候，曲雲舒開口了。
“江同學，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她當然是指溫且惠了。
“圖書館。”
江書辭簡單說了一遍經過。
曲雲舒點頭“這樣啊……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她的關係？”
“學姐願意說的話，我確實挺好奇的。”
“她是我妹妹。”
“可是溫同學姓溫。”
學姐跟溫同學姓氏不一樣，所以肯定有什麼故事。
曲雲舒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出來了。
果然跟夢裡一樣聰慧，曲雲舒欣慰一笑，然後神情又變得肅穆起來，歎了口氣。
“我們確實不是親姐妹，都是單親。在我初中的時候，我爸和她媽媽組成了重組家庭，所以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學姐跟溫同學關係不好，也是從那時候的開始的嗎？”
“對，小時候因為一些事情我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很差，其中很大的原因在我。”
曲雲舒略有悔意，輕輕闔上雙眼。
江書辭大抵明白了，怪不得一路上溫且惠的攻擊性更強，咄咄逼人，學姐大多數都是被動防禦似得回懟。
而且從學姐大半夜跑來看望受傷的她這一點來看，說明學姐還是關心自己妹妹的。
隻是這其中的具體原因……
顯然曲雲舒不打算跟江書辭說。
有夢境作為發泄的場所，她便少有在現實中表露感情的時候，所以大家才會覺得曲雲舒很高冷。
所以江書辭才會覺得曲雲舒反差很大。
儘管夢裡的那個人跟眼前坐著的學弟一模一樣，可夢就是夢。
很快拍片的結果出來了，輕微骨裂，需要靜養一周的時間才能下床走路。
病房裡，溫且惠躺在病床上左腳被吊起來，身上蓋著被子斜瞥著來看她的江書辭，臉上卻沒有一點害羞的樣子，很自然。
“謝了，微信二維碼打開，我加你好友，車費轉你。”溫且惠說。
江書辭搖了搖頭“本身就是我不對，怎麼能要你車費呢？”
“那好，我也不跟你推來推去的，欠你的這個人情我記心裡了。”
但溫且惠仍是執意要加好友。
江書辭不解，她笑了笑“你這人還挺講義氣的。”
她扭頭就能看到自己床頭櫃上放著的“灰書包”，再聯想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同桌二話不說背著自己跑了一千多米一步沒停，是值得交往的。
江書辭的人品就是如此，所有人都想跟他當朋友。
“我想跟你交個朋友。”溫且惠大大方方的，她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
江書辭思考片刻，也笑了笑“你這人真有意思……好，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溫且惠衝著他勾了勾手指，視線瞥了眼站在不遠處雙手環抱胸前的曲雲舒，似乎準備說點不讓她聽見的悄悄話。
江書辭湊過去。
“再低點。”
他彎下腰。
溫且惠抻著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作為朋友的第一個忠告，離你身後那個惡毒的女人遠點！”
曲雲舒站在江書辭身後不遠處，視線正好被擋住。
這個角度看他倆，像是情侶在耳鬢廝磨一般旖旎。
當然了，她知道這不可能，先不說自己妹妹那假小子的性格，單單是他們認識的時間就很短。
但曲雲舒沒由來得有些心煩。
“彆跟她多說了，三句話裡兩句都帶火藥味。”曲雲舒把江書辭叫過來問“江同學，今晚你去哪睡？”
江書辭說“剛才我問過醫生了，這間病房今晚沒人，學姐你可以睡那個空床鋪。”
病房裡有兩張腳衝著腳的病床，分彆在房間的兩頭，各有一個床頭櫃和椅子。
溫且惠的床頭櫃和椅子被她放東西了，隻剩下另一邊空床鋪旁邊還有把椅子。
他繼續說“學姐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將就一下就好。”
“那怎麼行？”曲雲舒連忙搖頭，她怎麼能讓學弟睡椅子呢“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找家酒店睡，多少錢我付給你。”
曲雲舒家境還算不錯，手裡的生活費很足，能讓江書辭睡個好些的酒店。
實際上她也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找個高檔酒店睡，但都快淩晨了，女孩子一個人太危險，她又不好意思邀請不太熟的學弟一起，所以睡病房是最好的辦法。
但江書辭拒絕了，他不想讓學姐亂花錢，便找了個舟車勞頓不想再去找賓館的理由，最終說服了曲雲舒。
江書辭坐在椅子上，不遠處是和衣而睡的學姐，她蓋著被子背對著自己，看不到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或許是今天太累了，即便這把椅子坐上去很不舒服，但江書辭還是沉沉進入了夢想。
熟悉的咖啡店。
在山海大學西校區教學樓和女生宿舍樓中間有個小廣場，經常會有女生過來投喂流浪貓。
廣場旁邊就是這個裝潢清新的咖啡店。
這是夢裡江書辭常常跟學姐一起約會的地方，他們在學校裡溜達閒逛，走累了就會來這裡喝上一杯咖啡。
店裡的各種廚具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咖啡壺和茶杯、碟子都飄在空中，泡咖啡的程序優雅而複雜，咖啡豆甚至都散發著香味……但現實中這家咖啡店裡隻有一對夫婦做廉價的勾兌咖啡售賣。
江書辭穿了一身很帥的休閒裝坐在遮陽傘下的露天桌子旁，不出所料學姐也坐在身邊。
“真好。”
江書辭看著她柔聲道。
又夢見學姐了。
但緊接著心裡有股淡淡的憂傷。
明明現實中學姐就在自己身邊，可他跟對方的距離就像是夢和現實一樣。
兩個人無話不談，從最近一周的見聞講到了各自的家庭。
學姐歎了口氣，略有低落，江書辭便挪了挪椅子湊過去，將學姐攬在懷裡，倆人手握著手。
“我曾經因為叛逆跟繼母關係不好。我妹妹她小時候過得苦很早熟，跟她媽媽相依為命。生活所迫她性格強硬也記仇，我跟繼母的矛盾她都看在眼裡，從那時候起她便跟我我不對付。”
曲雲舒輕聲說著過往，江書辭安慰著她。
“後來相處久了，莪發現繼母對我很好，發自真心的好。青春期過了以後我也會私下裡偷偷後悔，但……”
曲雲舒沒有再說什麼了，江書辭隻當是自己腦補不出來後續的劇情。
單單能通過現實中學姐的一番話腦補出這麼一出，他已經很佩服自己了。
嗯……
可能關鍵是那句學姐說的“主要問題在她”，所以自己才會構思這種故事吧？
“沒關係，會好起來的。”
他握著學姐的手，倆人的頭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