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安分守己(2 / 2)

他直起身的時候卻朝她所在的高處緩緩抬眼,橙黃色的暖光為他整個睫毛側麵鍍上了一層金光,蝶翼般濃密的睫毛飛到所能到達的最高處後就停了下來,隨後這雙像蛇瞳一樣顯得尖利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裡麵湧動的是夜晚流淌著的迷離霧氣。

被近似於冷血動物狩獵般的目光盯上,瞿真卻並不覺得害怕,她隻感覺到某種久違了的東西失而複得的興奮感。

江堯整張臉的膚色都偏白,沒什麼額外的色彩,整張臉最濃烈的顏色就是眼尾和鼻尖,因為夜間的寒意從皮肉處向外透著一抹淡紅。

如果剝開這層皮膚,底下的血肉應該會更加濃烈。

想到這裡瞿真整個胸口處就像是被堵塞住了一樣,她收回抬在半空中的手臂,靜靜地垂在身側,然後止不住地用指腹磨搓著手上的泥水。

蟬鳴依舊還在,但這一方小天地卻寂靜無比。

瞿真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但理智不代表全然地沒有情緒波動,她搞不清楚他這種時刻突然回來,又總是擺出這副拉扯著若即若離的姿態。

理智上,他整個人真的非常討厭。

情感上。

她重新活過來的狂烈心跳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江堯動作輕巧地用手指取回了那朵花捏在另一隻手上,語調不變地開口道:“明天早上起來,夫人看到這束花該開心了。”

仿佛他剛剛做的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

他總是這樣。

瞿真沒有開口說話,一開口她顫抖的聲線就會被對方給直接捕捉到,於是她依舊冷著臉,克製著心中快要溢出來的情緒。

江堯也走到了台階之上,他空出手就像小時候一樣親昵地用指骨蹭了蹭她的側臉,帶著白木香花香的味道沾染上了她的皮膚,這幾年疏離分彆的時光仿佛在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一樣。

“嗯。”

瞿真找回自己的聲線才開口回複道:“我先上去休息了,明天周五我還有課。”

江堯:“祝小姐好夢。”

他微微俯身,向後撤一步,不再和瞿真保持並排站立的姿勢,他將整個臉隱入左側羅馬柱投下來的寬大的陰影裡麵,他似乎又重新退回了管家一類的身份中。

瞿真說不清心裡麵複雜的感覺,但她清楚一點,如果自己不想和他說話,他開口叫自己的時候就當沒有聽見就行,不想被他蠱惑的話,他伸出手的時候往後退一步就行。

他的動作很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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