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不是這丫頭?
還是說,她是前夜跟明漳在一起的外人,但並沒有收服陰童?
嚴道子眉頭蹙起,仔細想想,陰童特殊,就算是鎮邪司最精銳的夜遊使也難對付。
曾有多人嘗試作法駕馭陰童,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淪為陰童血食,這丫頭未必有能耐收服陰童。
說不定是她運氣好,從陰童手下逃過一劫。
他修行十餘年,駕馭邪祟也有一年多,這丫頭這般年歲,道行怎麼可能超越他?
隻要陰童沒被她收服,便沒什麼好擔心的。
想到此處,嚴道子眉頭舒展,一口飲儘茶碗中的茶,將他的邪祟召回。
“定力不錯。”嚴道子隨口誇讚,“就快入夜,廢話貧道便不多說了,招魂十分簡單,就算是普通人,嚴格遵守招魂的規矩,一樣做得來。”
“這次主要考驗的是你的膽量,也讓你提前知道,開鬼門下九幽要用到的‘過陰’之法是怎麼一回事。”
桑雀全神貫注,先仔細聽嚴道子說,之後再考慮他有沒有給自己下套。
嚴道子撚弄著山羊胡,慢慢道,“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人死之後,天魂歸於天,地魂歸於地,人魂則入輪回,待到忘記前塵轉世,天魂地魂歸位,重得新生。”
“那何家小兒八字輕,不知何處撞了邪,失了人魂,好在不過三日,天魂地魂還在,尚能招回。院中左側屋子是明漳住處,屋裡有一個陶罐和一隻燈籠,你先去取來。”
桑雀點點頭,轉身離開主屋。
夕陽似火,熱氣灼心。
何家夫婦抱著昏迷不醒的孩子,汗涔涔地跪在院中,一聽到動靜,立刻直起背,滿懷期盼地看過來。
見到是她,夫婦倆眼中都劃過一抹失望,秦芳茹低頭摸著懷中幼子的臉,肩膀聳動,無聲落淚。
何寶勝拳頭緊握,悲憤咬牙,壯著膽子朝正房喊。
“嚴道長,我們不勞您親自出手,能否借一盞魂燈和一張引路符,我……我自己為我兒招魂!”
桑雀走到左側未上鎖的房子門口,腳步停頓,沒聽到嚴道子的聲音,默默歎了口氣,推開屋門。
屋內陰森潮濕,有股黴味和腳臭味混合的味道,不大的屋裡裡麵壘了一個土炕,炕上被褥淩亂。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博古架,一張桌子和一張凳子。
桑雀在門口靠牆的桌子上看到筆墨和黃紙,還有一個腦袋大的陶土罐。
掀開陶罐封口,濃烈的屍臭味撲麵而來,裡麵全都是糊狀的黑泥,還混著兩節斷指。
桑雀皺眉蓋上封口,看牆上掛著一盞破舊發黃的白燈籠,長方體,四麵都有血色符文,裡麵有大半截紅燭,隱隱散發出血腥味。
掃視全屋,桑雀心想,她可能接下來就要住在這間屋子裡了,不知道明漳還有沒有彆的筆記可以看,或者藏了什麼寶貝。
桑雀眉頭微動,朝外麵看了一眼,快速搜了幾個地方,最後探手到凳子下麵,眼睛一亮。
桑雀收回手暫時沒動下麵的東西,拿好陶罐和燈籠快速回到嚴道子處。
嚴道子繼續交代,“罐子裡是屍泥,塗抹在額頭可以暫時遮蔽你的活人氣息。入夜之後,子時之前,外麵遊蕩的大都是遊魂,連邪祟都算不上,隻要你不暴露,不主動招惹,基本不會出事。”
嚴道子從衣襟裡摸出一遝長條形黃色符紙,沾了下唾沫,數錢一樣一張張翻開,取出其中一張放在桌上。
“此乃引路符,入夜之後,你跟何氏夫婦回家,取何家小四頭頂一縷頭發,和左手中指指尖血,指尖血抹在引路符上,符火會帶你找到何家小四丟失的人魂。”
“之後,取你自己的指尖血滴在魂燈中的紅燭上,紅燭自燃,再將何家小四的頭發於燈中燒了,一路叫著他的名字牽引魂魄,子時之前回到何家,人魂自會歸位,招魂就成了。”
“這一路上,你會看到各種在外遊蕩的遊魂,隻要你心不亂,魂燈就不會滅,魂燈不滅,就能保你平安,記住了嗎?”
桑雀思索片刻,悶悶點頭。
嚴道子往後一靠,“那就去吧,今夜招魂成功,你就住在何家,待到明日天亮再回來,子時之後,天亮之前,外麵的邪祟就不是好惹的了。”
桑雀再次點頭,縮著脖子走過去,取走嚴道子桌上的引路符,抱著罐子拿著燈籠出去。
嚴道子看她那副樣子,不禁搖頭,“也不知是擅長偽裝,還是真的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無趣!”
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或許今夜,就能見分曉!,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