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紫蘇煮魚(2 / 2)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等下人家割最差的肉賣給你,你還咧嘴笑嘞!”趙愛金瞥一眼江蘭蘭,煩她跳出來給自己製造麻煩。

江蘭蘭不理她,笑得燦爛:“奶,我去,我同學她爹就是擺肉攤兒的,她爹認得我,我嘴甜一點兒,說不定還能多送我一點豬骨頭、豬下水!”

劉桂花看了眼江蘭蘭,猶豫了一下,對白送的豬骨頭的渴望還是戰勝了對江蘭蘭的討厭,她冷著臉把毛票交給江蘭蘭,叮囑道:

“買了肉就回來,挑肥肉買,買不好小心我抽你!”

“放心放心,我一定買肥多瘦少的肉。”拿了錢,江蘭蘭笑得更加燦爛了。

她自從輟學以來,乾完活逮著機會就去給付海連帶著他的兄弟們獻殷勤,用後世的話就難聽了,叫“當舔狗”,每回吃了付海那邊的冷淡態度,回來還都要挨一頓她奶的臭罵,不僅賠了實打實的吃食,還受到了精神創傷,簡直沒眼看。

江蘭蘭覺醒了之後,可不受不了這種事兒了,偷偷去當舔狗是不可能的了,她要去鎮上,那也要事出有因、光明正大,以表自己改過自新。

買肉的事情定了,江蘭蘭難免又遭了她嬸子幾個橫眼、不陰不陽的幾句酸話。

不過她並不在意,趙愛金這人就是這樣,嘴巴子利索,眼睛也很會翻白眼瞪人,小心思多。但她也就這樣了,窩裡橫,膽子慫,真要動手乾什麼,那是不敢的。

吃完晚飯說了幾句話,江家人就趁著天還沒黑,個個兒去彆人家串門子去了。

這是這時候很常見的飯後消遣活動,村裡甚至有固定下來的八卦場所。曬穀場、大樹下、熱鬨人家的堂屋裡,每逢農閒或者傍晚時分,不少人就聚集在一起,不是說東家的長、就是叨西家的短。

有的愛八卦的人家,甚至端著飯碗就出來遛彎了,看見哪裡有一堆人在說話,就湊上去聽,時不時就著話題扒一口飯放嘴裡,就跟吃了什麼好菜似的。

何秀英心疼閨女的腳傷,沒有去串門子,而是又攬了洗碗的活兒,隻叫江蘭蘭自己去歇著。

江蘭蘭趁著她娘去壓水了,匆匆從廚房裡掏了塊豬油和一點鹽,又用一個小碗弄了點醬油、往衣裳兜裡裝了一點八角與桂皮。

豬油是沿著油鹽壇子平平刮了一層,這樣不會被發現,至於香料,她家八百年也用不上一回,她要是不做嗦螺,約莫下一回使用得等到過年了。

弄了必需要用到的調料,她又去後頭菜園裡砍了一根萵筍,想了想,又薅了一把水靈靈綠油油的嫩韭菜,這才去拐角處把田螺給撈起來放進簍子裡背走了。

江家在小嶺村的中段三隊,而顧嘉深的家則是在五隊,兩家隔得不算遠,江蘭蘭避開大路,悶頭行走在田壟上,十來分鐘就到了,中途還在路邊摘了幾片嫩紫蘇。

都是從小就到處竄的皮猴子,雖然顧家在山坳的最裡頭,江蘭蘭也不是很怕。山坳一邊住了人家,另一邊沒有住,隻有一條小路,她沿著小路走到了顧家,左右看看,做賊似的輕輕敲門。

顧家的屋子比小嶺村的大多數人家都要寬敞大氣,是他爺爺那輩蓋起來的,後來村上倒是有有心人想霸占,但那會兒顧嘉深他爹死了。

鄉裡人再有什麼小九九,在死人麵前還是頗有講究的,因此搶占人家屋子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顧嘉深得以一個人住了這棟偌大的房屋。

等了一下沒有人來開門,她又重重敲了兩下,這回院子裡有腳步聲響起了。

斑駁的院門發出動靜,縫隙中露出一個濕潤著頭發的顧嘉深,並且隨著院門地打開,江蘭蘭感受到了一股水汽撲麵而來。

“剛在忙,進來。”顧嘉深凝視了一下門外黑黢黢的身影,淡淡說道。

“好嘞!”江蘭蘭也不講客氣,從他邊上走進去,迫不及待地將簍子從背上放下來,“呼!累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