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吧,”沈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往嘴裡丟了顆糖,解釋,“閒著也是閒著,再加上意外成為靈異公交車車主,總得為這些亡靈做點什麼事才好。”
李一悅了然地點點頭,然後說:“其實我的事情沒什麼特彆的,我算是溺死的吧,凶手不確定是不是他,但當時隻有我們兩人在場。”
在李一悅簡單的敘述中,沈槐聽到了一個略有些溫馨又透著違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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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悅畢業後就在海洋館工作,原先她隻從事海洋動物喂養工作,後來原先的美人魚辭職,她在蠢蠢欲動想更進一步貼近海洋魚類時,向館長提出了申請。
好在她遊泳技術不錯,會憋氣潛水,在簡單試用三天後,她便兼職成為了美人魚中的一員。
而扮演美人魚的工資十分不錯,原先隻想天天遊泳與接觸海洋動物的她,倒也真的喜歡上美人魚這個角色。每次表演時她們總會得到很多遊客的讚歎,望著遊客們驚呼的神情與不斷拍照錄像的手勢,李一悅覺得喜悅與滿足。
目前館內加上她隻有兩名美人魚,她們交替出現,偶爾一起表演。
三年前,海洋館內多了一名特殊的遊客,那是一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他不像其他遊客帶著電子設備看完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他隻是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她表演,眼裡閃爍著期待與羨慕的光。
男人很沉默,起初李一悅並沒有注意到他,直到這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過來,但凡李一悅扮演美人魚,都能在一角看到這名忠實的粉絲。
兩年前的一次好奇,李一悅主動找這名陌生的輪椅男人說話。
李一悅剛脫下美人魚的衣服,換上自己的常服。她好奇地看著角落裡的男子,走上前問:“您好,我是美人魚的扮演者李一悅,這一年經常看見你過來,但從未見你拍照錄像,所以有些好奇。冒昧詢問實在是太打擾了!”
男人自稱“錢長喜”,被注意到他十分驚訝,但神情卻很歡喜,表示:“嗯……其實我也曾是潛水教練,但一次意外雙腿殘疾,我覺得你的遊泳技巧很好,你扮演的美人魚也十分真實。”
從錢長喜的眼神裡,李一悅看到了他對遊泳的執念與喜愛,這讓同喜歡遊泳的她也心生歡喜,兩人則變成了每次表演完互相交談一個小時的朋友。
兩人了解並不算多,對彼此的故事也不算在意,他們更多的是一起講述遊泳過程中遇到的趣事以及哪個島最適合潛水,哪片湖泊有機會一定要去去。
李一悅說到這時,微微停頓了一分鐘,才略帶疑惑地說:“我印象中的錢長喜是個對遊泳很喜愛,對生活也還算熱愛的人。但有的時候,他也表現出幾分不像他平常樣子的性格,我看不太透他。”
李一悅還記得一個雙休日她前往超市買菜,當時偶然遇見了錢長喜,他正坐在輪椅上凝望著水產區裡的魚類,用陰鬱不爽的目光看著魚缸裡遊走的鯉魚,也跟沒看見她一樣,持續著自己的動作。
但第二天在海洋館遇到的錢長喜,又是那個認真生活的人。
沈槐沉思兩秒,不確定地問:“他是當天心情不好,還是一直在偽裝自己呢?方便說說你是怎麼溺亡的嗎?”
聽李一悅的言論,她的遊泳技術顯然很好,她的溺亡屬於橫死,這就很是蹊蹺。
李一悅也表現出淡淡的疑惑來:“或許是意外吧,我設計了一款美人魚表演動作,邀請錢長喜點評,地點就在海洋館內。”
“表演結束時我意外腳抽筋、全身乏力,當時我想大聲呼救,也看到了錢長喜驚訝的目光。但他行動不便,館內又隻有我們兩人,所以我隻能在清醒中直麵我的死亡。”
她說:“窒息溺亡的滋味很不好受,但這或許隻是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