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雙淺色眼眸牢牢盯著的時候,他竟然不自覺地回憶起一直被自己拚命掩埋的秘密。
“看來的確和你有關。”沈槐思緒發散得更快,甚至聯想到很多比較古怪的場景,但他也絲毫不在意,一個個試探地問出來,測汪離的反應。
“你、吳逸梅、王君都畢業於海城文理學院,年齡差剛好三歲。你追求過吳逸梅?”
沒反應,隻是人又蜷縮了回去。
“那麼……你喜歡過王君?所以殺害了吳逸梅?”
繼續沒反應,隻隱約聽到汪離嘶啞的笑聲。
沈槐:“……”好吧,他摸摸鼻子,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的確有些偏。
車行一半,在即將靠近海城理工大學時,沈槐又陡然回頭發問:“你是王君殺的還是吳纖纖殺的?”
來不及收回的驚恐神色和下意識的雙手抱胸肢體保護動作被沈槐完美捕捉到,他若有所思:“那這麼說來,這兩人中的一個的確動了手。”
“看來,這消失的二十年,你應該是和王君、吳纖纖在一起生活。”
細思恐極啊。
沈槐望向周讜,這會兒周讜剛好停好車,從一路上沈槐的嘀嘀咕咕和問詢中猜測到某個糟糕的真相。
他們神色微凝,齊齊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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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一點五十,距離高中午休結束僅剩20分鐘,辦公室這會兒已經有老師在,他們或備課,或小憩,這點兒時間都沒有回自己家休息。
不過沈槐猜測是因為這幾個老師的家不在學校,畢竟進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兩棟教師家屬樓。他當年畢業的時候,午休時間住在學校的老師都會小憩一番,他也常跑到班主任的家裡去吃個午飯啥的。
“你們是?”門口正在批閱試卷的女老師聽到動靜抬了下眸,好奇地詢問開來。
畢竟以這兩人的年紀,瞧著也不像是哪個高中生的家長。
“教數學的王君老師在嗎?我們找他有點兒事。”沈槐語氣溫和地說出來意,又補充一句,“高一年紀的。”
“他在隔壁辦公室,剛剛還見到他了。”女老師坐回位置,朝他們指了指方向,這下沈槐他們很快清楚了誰才是王君老師。
畢竟隔壁辦公室暫時隻坐了一位略有幾絲白發的老人。
他看上去和沈槐想象中的人絲毫不同,或許是教了近三十年的數學書,他看著就挺氣定神閒的,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儒雅和從容。
哪怕今年50歲,但看著也能想象到年輕時的英俊帥氣。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他此刻正皺著眉頭批閱高一的試卷,沈槐他們敲門進來的時候連頭也沒抬,隻專心於自己的事。
“是王君老師嗎?”沈槐微微提高音量,問詢的同時又不動聲色看了眼蹲在辦公室門口不敢踏步進來的汪離,越發覺得毛骨悚然,“我們是海城公安局的,有事想要詢問你。”
試卷上原本的數字“8”在大力與顫抖下落成一個“9”,麵前的男人微微推了推眼鏡,麵上沒有微笑,隻偏頭看著他們倆。
沈槐環顧辦公室,嗯除了王君一個人都沒有。
他把目光落向周讜,微微用肩膀試探性地推了推他,示意他來。
畢竟審問這種事,周讜更在行。
周讜接收到信號,上前一步,言簡意賅:“我局接到匿名電話,現懷疑你和16年前你前妻吳逸梅的死亡以及前兩天汪離的死亡有關。”
聽到吳逸梅時,王君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似乎還現出了三分迷茫,好似在回憶這個已經死亡16年的前妻是誰。
和他對外營造的16年終身不娶還一直掛念前妻的深情形象,一點兒也不掛鉤。
直到聽到汪離這個名字時,他睫毛微微顫抖,原先直視周讜的目光也已經偏離,但目光很快又重新對上,隻是瞧著有些許的魂不守舍,直視的也好似並不是周讜的眼睛,而是他的鼻子。
“你認識汪離。”這是一句肯定句。
王君從桌上打開保溫杯,嗯了一聲,又借著保溫杯裡氤氳開來的熱氣遮擋此刻他翻湧不止的心緒。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熱水,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我們以前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關係還不錯。”
“隻是他家鄉暴雨,他也被水流卷走,現在想起來,還為他難過。”
王君這會兒才抬頭望著兩人:“怎麼?我記得……他早就逝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