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那天以後,一連幾天,顧了了發現江樾似乎不再總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了。

除了正常拍戲對詞以外的時間,她經常看見江樾窩在片場角落發呆,偶爾後者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還有幾次顧了了在和周天澈說話的時候,江樾拿著劇本明顯是有事情跟她說,卻默默退到旁邊,等周天澈走了才走過來。

顧了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在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異樣的情緒淤在心裡。

察覺到自己因為江樾疏遠而不舒服以後,顧了了每天都在給自己洗腦——

人家現在跟你不是男女朋友,沒有必要圍著你轉,追你追累了不想追了也很正常,賺錢重要,不要胡思亂想。

睡前想完了這麼一通,顧了了得出一個結論——

江樾之前對自己好果然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大學把他甩了的挫敗,得到又失去的東西總想撿回去,後來發現撿回去太困難,乾脆就死心了。

狗男人……

顧了了氣呼呼地翻著劇本,將爛熟於心的台詞一遍一遍地看。

明天是江樾在B市的最後一場戲,也就是兩個人生離死彆的戲份。由於場地調度的原因,江樾明天拍完以後就可以先回去,半個月以後再回來拍剩下的。

半月前兩個人生離死彆了,半月後等他回來還得拍年幼重逢,青梅竹馬玩鬨的戲份,真是割離得很。

不過顧了了是一個專業演員,她跟誰都可以搭戲,才不會被江樾那個狗男人影響。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演員們就到了場地候場。

天蒙蒙亮的時候,導演催促著開工,工作人員將顧了了一會兒要騎的馬牽過來了。

顧了了之前拍戲的時候騎過幾次馬,目前的水平大概是能夠坐在馬上,哄著馬慢慢往前走。

前麵騎馬飛奔趕路的戲份太困難,是替身幫忙完成的。

顧了了隻需要緩慢地騎到江樾身邊,然後下馬就可以了。

導演在指導江樾倒在地上的姿勢,顧了了則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上了馬,提前跟馬熟悉一下。

“好,了了,你先從那邊騎過來,我們試一遍位置,情緒先不用帶。”路比較窄,地方有限。導演的監視器和棚子搭在離場地十多米以外的地方,隻能通過對講器調度。

顧了了牽著韁繩,按照以往的經驗,驅使馬往前走。但那馬立在原地,不動如山,顧了了輕輕地夾了夾馬肚子,它依舊無動於衷。

她求助地看向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上前拍了拍馬屁股,發出了指令。

那馬跺了跺腳,不太配合的樣子。

活物有靈性,不受控,方光瑋怕演員受傷,問道:“道具,能不能換匹馬?”

道具組的人也沒辦法,“方導,這是馬廄最後一匹了,今天用馬的劇組太多了,沒有辦法。”

工作人員還在教顧了了如何讓馬前進,“你身子坐直,腳蹬子踏緊,夾馬肚子一開始不要太用力……”

顧了了點點頭,她輕輕地用腿夾馬肚子,見馬沒有反應才逐步用力。

沒一會兒,馬開始抬腳,向前走。

方光瑋忙在對講機裡指揮,“了了,對,好……再往前一點點,一會兒走到這裡的時候你應該就看見沈硯了,情緒一定要稍微收住一點,等下馬以後再放出來……”

突然,對講機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噪聲。

馬聽完有些慌亂,腳步逐漸亂了起來。

前麵躺在地上的幾個群演見那馬不對勁,紛紛從地上爬起來,四處逃跑。害怕馬發狂踩踏到他們也是人之常情,但前方數十個人的騷動驚到了馬,馬突然加速向前衝過去。

顧了了立刻雙手拉住韁繩,馬被拉得回了一下頭,卻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跑到原定下馬的地點的時候,顧了了記得工作人員跟她說過的要領,雙腳脫離了馬鐙。萬一墜馬,起碼能保證脫鐙後不會被拖行。

脫鐙後,顧了了腦子一片空白,她整個人搖搖欲墜,不知道怎麼辦。

幾秒後,馬突然尥蹶子,顧了了沒坐穩,身子一歪,摔了下去……

她恍惚間看見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影從旁邊衝過來,落地的那一刹那,黑衣服抱住她在地上滾了兩圈,手緊緊地護住她的腦袋。

顧了了整個人懵了幾秒鐘,雖然被人護著,但免不了有一些擦傷和撞傷,她的手腕和小腿一陣刺痛。隨後,她繃緊的身子慢慢鬆弛下來,顧了了第一次覺得泥土地可以帶給她如此的安全感。

她還沒來得及從黑衣服懷裡起來,就聽見工作人員大喊著朝他們這邊跑來。

“江老師!”

“江老師沒事兒吧?”

“了了!”

顧了了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她緩緩地撥開抱著自己的那雙手,看見江樾正緊鎖著眉頭,疼得睜不開眼。

“江樾,江樾……”顧了了撐著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聽見她焦急的聲音,江樾強迫自己睜開眼。

他臉部肌肉緊繃著,為了安慰顧了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你摔到哪兒了?”

顧了了覺得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怕隨意亂動會傷到他,隻能跪坐在旁邊乾看著。

“我沒事,你哪裡疼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顧了了握住他的手時都在哆嗦。

劇組叫了120,一撥人打電話通知江樾的公司,一撥人打電話給馬廄,另一波人追馬下了山。附近還有農田和平房,不能讓馬嚇到住戶。

120來得很快,顧了了眼睜睜地看著江樾被抬上了車,剛準備自己起身,發現雙腿癱軟,根本使不上勁。

醫生和護士確定她不需要擔架以後,兩個人攙著她上了救護車。

顧了了坐在車旁,醫生和護士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江樾躺在推床上,他突然感覺到手背上有些濕潤。

“哭什麼?”他強打著精神睜開眼,看見顧了了低著頭正在掉眼淚,兩個眼眶紅紅的。

顧了了吸來吸鼻子,沒理他,轉頭去問醫生,“醫生,他是不是骨折了?”

“要到了醫院拍完片子才知道,但應該是傷到肩膀了。”

顧了了這會兒眼淚跟自來水一樣往下淌,抽泣道:“他左肩以前受過傷,會不會更嚴重了。”

醫生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樾看著她道:“我剛剛摔的好像是右邊。”

“右邊?”顧了了一聽沒繃住,捂著臉哭,“那你豈不是兩邊肩膀都……”

“誒呦,你逗她乾什麼,年輕人真的是……”醫生連忙抽了兩張紙遞過去,安慰她,“沒事兒啊,應該不太嚴重的,先彆哭了。”

顧了了點點頭,她儘量克製住自己的聲音,卻還是在默默地流眼淚。

“好了,幫我打電話給劉聞濤,告訴他我們在哪家醫院。”江樾用手勾住她的手指,“彆哭了,劉聞濤聽見你哭成這樣給他打電話,萬一以為我死了……”

“你給我閉嘴。”顧了了抹了抹眼淚,“濤哥那邊劇組的人已經聯係了,你彆管那麼多了。”

十分鐘的車程,救護車停在急診樓外麵的時候,顧了了沒忘給江樾戴上口罩。

節目組的人緊跟著就到了,一撥人跟著江樾,一撥人陪著顧了了。

她拍了片子,沒傷到骨頭,將擦破的地方消了毒就無礙了。

顧了了的傷都處理好以後,戴可可火急火燎地衝進來,“你沒事兒吧?啊?摔到哪兒了?”

“我沒事。”顧了了眼睛哭腫了,看上去可憐得很。

戴可可幫她擦了擦臉上的灰,“沒事兒就好,我和莊子朝一塊兒來的,樾哥經紀人他們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你去問問江樾現在什麼情況。”

外頭的病人聽說急診送來兩個影視城的明星,都圍在走廊裡不肯走。顧了了沒法兒出門,隻能坐在診室裡。

“來的時候莊子朝在電話裡問過了,說江老師沒什麼大礙,好像是胳膊脫臼,橈骨有些骨裂。”

顧了了一聽,眼睛瞪得跟乒乓葡萄一樣,聲音都高了八個度,“這叫沒什麼大礙?”

“祖宗。”戴可可把她腦袋上搖搖欲墜的簪子拆下來放到了旁邊,“那是墜馬,你知道以前有個男明星從馬上摔下來,足足斷了五根肋骨嗎?”

她聽現場的人說,江樾看見馬失常以後就不管不顧地往顧了了那邊跑,顧了了摔下來的時候江樾整個人墊在了她身子下麵,抱著她滾了好幾圈緩衝。

“江老師撲過去給你當了人肉墊子,幸好前天下過雨,地上的土鬆軟,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戴可可想想都後怕,她和莊子朝接到電話的時候,兩個人差點兒沒雙雙暈過去。

“你再休息一會兒,等外麵的人散了,我帶你去病房看江老師。”莊子朝剛給她發了信息,江樾已經轉到VIP病房了。

過了沒多久,戴可可帶著顧了了來到了住院部。

劇組那邊給江樾安排了VIP病房,樓層高人少。

遠遠兒地看見莊子朝在走廊裡坐著,顧了了走過去,“他怎麼樣了?”

“喔,顧老師,江老師在裡麵,你進去吧。”莊子朝給她開了門,“對了,這個是之前拍片子的時候摘下來的,你順便拿給他。”

莊子朝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銀戒指,遞給顧了了,“這東西他寶貝得很,一會兒找不見肯定要著急了。”

顧了了拿著戒指進去,剛走到玄關的時候,她摸到了戒指內側不平滑。

低頭一看,內側刻著熟悉的一行字母……

“誰?”江樾聽見關門聲,卻沒有看到人。

“我。”顧了了走進去,看見江樾穿著病號服靠在床上,左手打了石膏固定。

“你手怎麼了?”江樾問。

顧了了一愣,看著自己纏了兩圈紗布的手腕,心想那話明明應該是自己問他才是。

“擦破了皮。”她走到病床邊坐下,“你胳膊還好嗎?”

又是脫臼又是骨折,顧了了聽著都覺得疼。

“沒事。”江樾側頭打量著她,“還有哪裡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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