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愣在那兒,看了她很久。
直到窗外的燈光黯淡下來，他才輕輕地撐著茶幾起身。
彎下腰，江樾用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
原本想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想了想,最終還是在距離她額頭幾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他關了屋裡的燈，拿了條薄被到客廳睡沙發。
出去以後，江樾給戴可可打了個電話。
對方聽見顧了了不回去了,激動得嗷嗚一嗓子，嚇得江樾趕緊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說要等我洗完澡，教她唱歌,我出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江樾想著要幫顧了了解釋清楚，不然明天她要急眼的。
“哦……她就這樣兒,說睡就睡。”戴可可立刻冷靜了下來,“不過江老師你肯定比我清楚她,嘿嘿。那你們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十一點四十的飛機，江老師你記得叫她起床。”
“好,晚安。”
江樾剛準備掛斷，無意間聽見那頭戴可可激動的聲音。
“啊啊啊啊，奈奈,江樾跟我說晚安啊！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生之年真的可以去參加江樾和老板的婚禮？”
江樾失笑，按了掛斷。
他躺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色，想起來四年前跟顧了了出去玩的那次。
那時候她嚷著要在小長假去某個網紅古鎮，江樾拗不過她，陪著她去了。
結果景點人山人海，她走了兩步嫌擠嫌熱,兩個人就打包了吃的喝的，回酒店。
晚上也是江樾先進去洗澡，再出來的時候顧了了已經睡著了。不過那時候她沒今日那麼貼心，一個人占了一整個大床。
當時他們沒錢，酒店房間小，沒有沙發。江樾就在床邊的椅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過來，立馬拖著顧了了去找盲人按摩治落枕。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江樾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但睡得不沉，他隱約覺得不久後天就亮了。
早晨八點多的時候戴可可來過一次，送了顧了了的衣服來，囑咐他十點務必要讓顧了了到達停車場，不能誤機。
九點左右，劉聞濤上來跟他對接下來兩周的行程。
他剛說了一句話，江樾的手機鬨鐘就響了。
“等會兒。”江樾起身進去，拿著戴可可送來的東西，叫顧了了起床。
顧了了看見他以後愣了好幾秒，直到聽見外頭劉聞濤的聲音，她一個激靈，翻身下床。
“濤哥在外麵？”她驚悚地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門。
“嗯，你快一些，可可說要是10點在停車場看不見你，她就要帶著奈奈殺上來。”江樾伸出手，幫她把腦袋上的皮筋卸下來，“去洗漱吧。”
顧了了點點頭，抱著衣服進去。
劉聞濤看見他從房裡出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乾什麼去了？”
“沒事。”江樾坐下以後，無縫接上進屋前聊的話題，“雜誌不拍。”
“哦，這個呢？”
“推了吧。”
劉聞濤放下pad，“從今天開始，到你回B市拍戲，整整五天時間，你就準備躺著？”
“我有事情。”江樾掃了他一眼。
“什麼事情？”
江樾聽見了動靜，邊回頭，邊回答：“教人唱歌。”
劉聞濤還沒來得及問他要教誰唱歌，突然看見對麵的臥室門開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下一秒就看見顧了了從屋裡出來。
“濤哥，早……”顧了了尷尬得不行，抱著東西就往外走，“那個，我趕飛機，我先走了。”
一轉眼人就跑沒影兒了，劉聞濤看了看空蕩蕩的玄關，又回頭看看江樾。
“那個……不是我盼你們和好，盼出的幻覺吧？”
“不是。”江樾起身進屋，收拾行李。
劉聞濤跟著他走到臥室門口，看見屋裡整整齊齊的，還有些遺憾。
“你要教了了唱歌啊？”他明知故問。
“嗯，讓莊子朝定了下午回去的票。”
劉聞濤一愣，問道：“乾嘛下午回去？你這會兒就跟著她一班飛機回去多好？”
江樾停下動作，回過頭無奈地看著他，“是你說中午要跟一個製作人吃飯。”
“哦對，吃飯……”劉聞濤一拍腦門兒，“我這不是忘了嗎？”
磕CP有點上頭，連正事兒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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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彩排，顧了了唱歌的時候，腦子裡都是昨晚的事情。
她到底是怎麼在江樾房間裡睡著的？顧了了明明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跟季思妍聊天，可為什麼後一秒就被江樾叫醒了？
“了了，你最後一段副歌的感情可以更飽滿一點……”副導演在台下喊她，“了了，了了？”
“啊？”顧了了回過神，“好的導演，抱歉啊，我昨天沒睡好，回去我會再練一練的。”
副導演擺擺手，“沒事兒，已經很好了，你記得感情更充沛一點，演員嘛，應該不難啊。”
“好，我記得了。”
顧了了從側邊下台，編導過去幫她提著裙子。
“怎麼沒看見我同一個節目的其他藝人？”顧了了隨口問道。
她在現場隻看到了其他幾個節目的藝人，她這組影視金曲聯唱的藝人一個都沒看見。
“黃斯彥馬上就到，金汐窈和景老師也在候場了。”編導說完後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栗棠和陳向澤今天有通告，來不了。薑白薇說她要籌備音樂會，明天上午來走個台就行了。”
顧了了點點頭，藝人太忙的話，彩排來不及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其餘幾個人的舞台經驗都比她足得多，明天來走個台，知道上下場門在那兒就行了。
她去後台換下了演出服，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彩排完的黃斯彥。
“呦，顧老師。”黃斯彥一改平日裡的穿衣風格，這次為了配合歌曲，演出服是一套有中國元素的西服。
“呀，小黃老師，好久不見。”顧了了拉下口罩，“我看了你的節目，很帥。”
黃斯彥一挑眉，壓低聲音，“那我和樾哥誰帥？”
顧了了瞪了他一眼，還沒想好說什麼，一旁的戴可可上來解圍，“都帥都帥，黃老師彆聊了，你看看，走廊都堵了。”
她和黃斯彥在走廊上說話，後麵還有兩個工作人員等著，又不好催。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見。”黃斯彥衝她們擺擺手。
顧了了結束彩排以後，直接到了隔壁演出方提供的酒店。她家離這邊太遠了，怕路上來回會出問題，這幾天都住在酒店裡。
進了電梯後，戴可可先是按了個9樓，到樓層以後不讓顧了了下去，低頭一直在發微信，神神叨叨的。
“乾什麼？”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電梯停在12樓，門一打開，顧了了就看見了笑容滿麵的莊子朝。
“莊助理？”
“誒，顧老師，我們老板等你呢。”莊子朝做了個請了姿勢，“你們的卡刷不了非住宿樓層，所以你們一進電梯，可可就讓我按了下樓鍵。”
顧了了回頭看了一眼戴可可，問：“你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配合無間啊。”
莊子朝：“都是為老板服務嘛。”
戴可可：“還不是為了漲工資。”
到了房間門口，莊子朝和戴可可兩個人肩並著肩，一臉微笑地目送她進去。
“你倆彆這樣，我想到了一句話……”
“什麼？”
“兒行千裡母擔憂。”顧了了皺了皺眉，“你倆現在就像極了那個送孩子去幼兒園的爸爸媽媽。”
戴可可笑容一僵，很快笑得更加慈愛，“那乖寶，你趕緊進去，彆讓老師等急了。”
顧了了進了屋，那倆人啪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江樾，江老師？”她走到客廳看了一圈兒，這裡的客廳比她的房間還要大。
“來了。”江樾從裡麵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張紙。
“什麼呀？”
“譜。”
顧了了：“……”
她忘了，江樾教她唱歌是最認真的，比她這個當事人都認真。
“喝點水，然後站那兒先唱一遍聽聽。”江樾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看戴可可給他發的彩排視頻。
“嗯，比上次好了一點，這幾個地方拖拍了，一會兒拿著譜子唱。”
江樾說完沒聽見顧了了應聲，抬起頭，見後者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怎麼了？”江樾摸了摸自己的臉，“胡子沒刮乾淨？”
“不是。”顧了了歎了口氣，“你認真的樣子好像我的高中數學老師啊……”
“是麼？你高中數學老師這麼帥呢？”
顧了了撇撇嘴，“自戀。”
她喝了幾口水，被江樾催促著練歌。
“站起來唱。”江樾指揮道。
顧了了站到了沙發那頭，拿著譜子清唱。
江樾越聽臉色越不好，“停，還是跟伴奏吧，你節奏有問題，跟伴奏會好一點。”
有個認真的老師帶著，顧了了也收起了其他心思，一門心思練歌。
一直練到了晚上，江樾終於叫了停。
“差不多了，讓嗓子休息休息。”
顧了了長出一口氣，立馬癱倒在沙發上，“太累了，你教彆人也這麼嚴格嗎？”
江樾抬頭，“我沒教過彆人。”
他可沒那麼好為人師，就連黃斯彥他都沒教過，是找專業的聲樂老師教的，最多是平日裡給給建議。
“是嗎？”顧了了來了興趣，“可是薑白薇說你有教過她唱歌誒！”
她下午剛聽來的八卦，編導說跟薑白薇溝通的時候，她說聲樂是江樾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