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過，弟子們陸續離開了學院。
蘭清雅收了水方，一言不發地帶著祁彥辰往院外走去。
自花想容離開之後，她就沒再說過話。
祁彥辰跟在她身後，有些忐忑。
他今日如此失常，事出有因。
他太想快些修煉，快些變強。
而不是像一隻剛出生的雛鳥，一直躲在她的庇護下。
他不想讓她失望。
“師尊...今天我...”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氣想要告訴她。
蘭清雅卻抬手製止了他。
“走了，路程有點遠哦。準備好了嗎？”
蘭清雅笑顏如花。
祁彥辰呆呆地點了點頭。
召喚來金翅鳥，兩人離開縹緲宗，往南邊飛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出現在南海之濱。
又往南海深處飛了半個時辰，蘭清雅這才緩緩停下。
他們落在一個小島上，微鹹的海風吹得椰樹葉子輕輕搖晃。
蘭清雅將裙子係起，脫了鞋襪在沙灘邊撿了些海貝蟶子和小螃蟹，興致勃勃地架起篝火，煮了一鍋海鮮湯。
湯煮著，她又拿出兩個地瓜扔進火中。
湯煮好了，地瓜也被扒出來，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直到兩人吃飽喝足，蘭清雅才開口。
“好了，現在說吧。”
祁彥辰眸子一黯，開始講述：“是盛榮光，他想要我幫他善後，處理他弄死的女屍。”
“我不願意，他就將我的頭浸入水中，那水裡是已經死去的女孩子，我的鼻子幾乎能碰到她的額頭。”
他極力克製著聲音，繼續道：“我害怕極了。”
“他等我快要憋死的時候拉我出來，喘上兩口氣之後再來一次。”
他說著，身體開始顫抖。
“那些女孩，就在這兒...”
他胡亂用手在離自己臉很近的位置比劃著，麵色蒼白。
“我不知道跟他對抗過多少次，他讓我覺得，若我不答應，這樣的折磨將持續到永遠。”
“每次都是不同的女孩，冰冷而僵硬地在水中看著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蘭清雅抱住他顫抖的身體，輕柔地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
那時，他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不敢相信那會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怎樣的陰影。
這都沒黑化，祁彥辰果然是天選男主。
偉光正。
在蘭清雅的安撫下，祁彥辰漸漸平靜了些。
“後來我答應了他。但從那時開始，我...”
“就無法再麵對水了？”
他點點頭：“對不起，師尊，我讓你失望了。”
天啊，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要道歉。
蘭清雅看著他，心裡一片柔軟。
怪不得救贖文學如此受歡迎，這種可憐惹人愛的男主，誰不想拉他一把？
“有過那樣的遭遇，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道歉。”蘭清雅眼神溫柔。
“做錯事的是他，殺害少女的也是他，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蘭清雅的聲音，像是帶了聖光，帶著溫度照亮了祁彥辰內心的陰霾。
“可怕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會陪著你，你不會有任何危險，現在，我們就一起去克服你的心魔。”
看出祁彥辰臉上閃過的猶疑，她繼續道：“這種心魔一定要在前期克服掉，否則你修為越高，它對你的影響就越大。”
祁彥辰眼中依舊恐懼。
“彥辰，你相信我嗎？”
他看到她柔和而堅定的目光，點了點頭。
“那麼就勇敢一點，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師尊，無論你遇到什麼情況，我都會及時救你上來的。你不會有事。”
終於，他眼中的光沉靜下來。
深吸幾口氣，手中掐著避水訣，一個閃身跳入茫茫南海中。
蘭清雅緊隨其後，也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