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陳笙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如今的極限了,季清夏抬手幫他掖好了被角。
“睡吧。”她輕聲哄他。
陳笙忐忑的心便這樣一點點安穩下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兩人沒有睡太久,醒來的時候,阿薺還睡的正香。
陳笙猶豫了一下,到底不放心將阿薺一個人留在家裡,輕手輕腳的抱起小孩,帶季清夏離開小院,朝村子的更西邊走去。
季清夏分到的這套院子已經是村子的最西,若再往西就隻有一戶人家……
陳瘋子家。
據說陳瘋子祖上是季家村的人,後來一家人遷走,她卻不知怎麼染了瘋症,二十年前回到季家村後,就住在村子最西邊那處荒廢的祖宅。
她平日裡也不是一直瘋,正常時候還跟村子裡的人打招呼,瘋起來就提著一根棍子見人就打,嘴裡還總念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沒人聽得懂。
陳瘋子家那處祖宅荒廢多年,又在村子最邊上,整日陰氣森森的,不知會有多少蛇蟲鼠蟻,村子裡的人都教育自家的孩子不要去玩。
而陳瘋子住進去之後,她長的高大又患有瘋症,村裡人都怕她,就更沒人敢靠近她的院子。
陳瘋子去世後,陳笙為了葬她嫁給了季清夏。大家都想著,但凡陳瘋子家裡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陳笙也不至於把自己嫁出去來葬她,於是至今也沒人起過來這院子裡探尋的心思。
如今過去半年,院子已經荒廢了,到處雜草叢生。
陳笙挪開門口的一塊石頭,找到了藏在下麵生了些銅綠的鑰匙,打開院門。
他一言不發的走進院子裡。
過去種種仿佛還在眼前。
季清夏覺出了他情緒的低落。
“陳笙?”
陳笙深吸一口氣,搖頭。
“我沒事的,妻主。”
院子裡的雜草中間堆滿了空酒壇,每一個酒壇都浸著陳笙的血。
他帶著季清夏走過那些酒壇,撥開荒草,來到最中間的屋子前,打開了房門。
“妻主,這裡麵的東西大概對你有些用處。”
季清夏卻不急著進去,而是輕輕將陳笙攬進了懷裡。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她能感覺到陳笙此刻的低落。
比起屋子裡的東西,季清夏顯然更在意陳笙此刻的心情。
陳笙身體緊繃了一瞬,又慢慢放鬆下來。
“妻主,你的傷……”
“沒那麼容易碰壞。”
她靜靜抱著陳笙。
許久,直到被夾在兩人中間還在睡的阿薺發出不滿的哼聲,季清夏才放開他,改為牽著陳笙的手,一起走進屋子裡查看。
剛繞過門口的屏風,季清夏就呆住了。
這,這是……
房間裡擺滿了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是滿滿當當的書,書架間隻夠一人側身通行。
陳笙解釋道:“這間屋子的藏書最多,娘對這些書很愛惜,屋子裡各處都擺了除濕和驅蟲鼠的藥劑,兩邊的廂房還有些放在箱子裡的書,我……我也不知道這些對妻主想做的事有沒有幫助。”
“……可太有幫助了。”季清夏艱難咽口水。
季清夏就算從現在起一直在這裡背書,這些書也足夠她背上十年八年。有了這間書房,意味著季清夏再也不用為書籍發愁。
忍不住疑惑:“嶽母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會有這麼多藏書?”
陳笙搖搖頭:“我不知道。這些書還是我很小的時候,娘找了人一批一批從其他地方運進來的,特意繞開了村裡的路,晚上運來的,村裡其他人都沒有瞧見過。平日也不見娘翻看這些書,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