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今天季鐵花宴客的酒上桌之後,陳笙的表情就一直不太對勁……
隻是那會兒周圍的村民們大多在議論他們,季清夏以為陳笙是因為那些議論而覺得不舒服。
原來是酒嗎?
想通了問題的關鍵,季清夏溫聲道:“夫郎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她想要把人放開,卻被陳笙用力抱住了腰。
“妻主彆走……”
聲音仍是顫抖的。
“……好,不走。”
季清夏就這樣抱著他安慰,直到陳笙終於在這樣的溫暖中回過神來,啞著嗓子開口,向她訴說刻在他骨子裡的恐懼。
“妻主知道我娘被村裡人叫做陳瘋子,可娘……並不是一直瘋的。”
季清夏低低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娘其實……醒著的時候都算清醒。隻是不愛說話,也不喜歡離開那座院子,不知從哪兒運來了這麼多書,但也不喜歡看,隻是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發呆。”
“醒著的時候?”季清夏疑惑。
“嗯……因為娘大多數時候……都是醉著的。”
陳笙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回憶:“娘極愛喝酒,每天都要喝很多酒……喝醉了就犯瘋症,見了誰都要打,所以村裡的人才會這麼怕她……打人的時候嘴裡還會說些什麼,沒人能聽得清楚……”
季清夏心中一緊。
他還記得在醫館給陳笙看傷腿那次陳笙說過,他的腿是被陳瘋子打斷的……
喝了酒便要打人,陳笙一個半大的男孩子,麵對喝醉的陳瘋子,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十四那年……娘醉後打斷了我的腿。”
陳笙不可避免的提到這件事,聲音還是顫抖的,似乎斷腿處又開始鑽心的疼。
“娘醉了一夜,我爬不起來……就在院子裡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娘醒了酒……把我拎到屋子裡的床上。她什麼都沒說,在門外坐了半日,就又開始喝酒……”
季清夏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被生生打斷一條腿,沒有得到任何治療,甚至沒有得到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話……季清夏不敢想象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要如何獨自承受這一切。
“能爬起來以後……我就開始躲著娘,看到她喝酒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有時能躲過去,但更多時候……我想著,如果有一天娘把我活活打死了,可能也是件好事。”
“小笙……”
陳笙把頭埋進季清夏的胸口。
“妻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躲你,我隻是……隻是……”
“妻主知道了,是妻主的錯,不怪你,這都不是你的錯。”季清夏心疼的要死,輕撫著陳笙的發絲,鄭重承諾:“我以後絕不會再喝酒了。”
“妻主,我不是……”
“我知道。”
陳笙從季清夏胸前抬起頭來,眼眶依舊是紅的,季清夏抬手幫他擦掉了眼角的淚痕。
“我們小笙經曆了這麼多的苦難,若隻是戒酒就能讓你安心一點,那對我而言,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她這樣溫柔的喊他小笙,陳笙便無法控製的落下更多淚來。
“怎麼眼淚還越擦越多?”
“對,對不……”
道歉的話隻說了一半,季清夏突然湊到他跟前,輕輕吻去了他眼角的淚珠。
陳笙呆在原地,連流淚都忘記了。
季清夏唇邊帶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