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盞大抵是真的很心疼他的倒黴師尊,所以不再跟他們嘮閒嗑,屁顛屁顛的回屋去照看蘇九重了。
鳳襄盯著他的背影瞧了一會兒,感慨道:“你師弟真可愛。”
“你這話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師雲琢麵無表情道。
“怎麼?我不能說?還是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鳳襄上挑眉尾,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他不可愛?”
師雲琢頓了片刻。
“沒覺得。”
“行吧。”鳳襄也不拆穿什麼,搖頭道:“雲琢,你覺不覺得鳴鼎劍宗這群人怪得很。”
師雲琢道:“何解?”
“九重仙尊的名聲已經夠臭的了吧,他們若隻是單純想要讓九重仙尊的名聲再壞一點兒,完全沒必要這麼九曲十八彎的扔一張紅楓箋到簫下隱給秦雲盞。”鳳襄說:“貌似無意,實則過於刻意,就好像是專門要挑唆小雲盞和九重仙尊之間的關係一樣。”
“你倒是難得說幾句人話。”師雲琢道:“猜得沒錯。”
“我一向很犀利的。”鳳襄深感不解,又憤慨道:“如此釜底抽薪,柳吟川就這麼見不得簫下隱再收到一個弟子嗎?”
師雲琢沒有吭聲。
他其實並不完全讚同鳳襄的看法。
比起要讓簫下隱解散,柳吟川更想要做的似乎是另外一件事。
——得到秦雲盞。
這個目的在刻意遺落紅楓箋的事件上顯得昭然若揭。
“姓柳的心腸屬實是黑到沒朋友,為了解散你們宗門真是操碎了心啊。”鳳襄絮絮道:“難得秦雲盞心思堅毅忠誠,肯陪你和九重仙尊渡過難關,九重仙尊真是撿到寶了,你們倆可得好好待他。”
“秦雲盞既來,便隻能是簫下隱的人。”師雲琢的嗓音微沉,帶著些許獨斷冷意,“我自是不會讓鳴鼎劍宗稱心。”
“對了,他的修為你看明白了嗎?”鳳襄道。
提到這個,師雲琢略略虛浮的瞳光終於落到了實處。
“我想,秦雲盞需要一把劍。”他沉吟道。
“劍?”鳳襄不解道:“幾個意思?”
“他能提劍破開我的煉氣印。”師雲琢說:“可我和你一樣,看不出他的修為。”
“連你也看不出來?”鳳襄的表情由訝異變成了驚恐,“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是大乘期吧?”
“不會。”師雲琢說:“頂多煉氣後期。”
“那為什麼會如此?”鳳襄費解道。
師雲琢想了想。
那隻是一根小小不起眼的枯枝。
但落在秦雲盞手中前後,卻仿佛施展出了無窮的力量。
——那就是一把劍。
“我總覺得他與劍有些不解之緣。”師雲琢輕聲說:“興許就是有一些事你我不知道,孤陋寡聞罷了。”
“也是,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鳳襄的神色微有肅然說:“雲琢,你多少得警醒些。”
師雲琢凝眸,眉峰不由自主的壓向冷峻的眉骨。
他想起了他與秦雲盞初見的那一天。
六隻辟邪追得少年窮途末路,仿佛秦雲盞是什麼極凶殘猛惡之物。
七星六獸台上的辟邪石傀雖說不是多麼聰明的活物靈獸,但勝在擁有一種古老的通靈印跡,當初桑止遊曆四方,便是看這稀罕石材渾然天成,可感陰陽,玄妙高深,才特意將其雕刻成石傀鎮山,因此這些辟邪石傀感知靈敏,絕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混沌妖邪。
難道秦雲盞身上有什麼足以激怒辟邪石傀的東西存在?
“他心眼兒不壞。”師雲琢抿了抿唇角,淡然出聲:“我隻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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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團聚值得慶祝,蘇九重就成了幾人重點關注的對象。
秦雲盞是眼巴巴盼著蘇九重醒過來,師徒三人好一起回簫下隱居。
然而過了一天一夜,蘇九重還是沒有任何要醒轉的跡象。
“那魷怪的毒真的不要緊嗎?”秦雲盞不免憂心忡忡,“我們會不會錯過了什麼黃金救治期,真的不需要再去找彆的解藥什麼的?”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鳳襄坐在桌邊搖扇子,他那把名為“無常”的象牙烏木扇搖起來涼風自成,“叫做,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秦雲盞盯著他看了兩秒,猛地扭頭又去看蘇九重,匪夷所思道:
“你說我師尊明知道我和師兄在旁邊等的心急如焚卻還裝睡。”
“你沒發現他連鼾都不打了麼?”鳳襄抬了抬下頜道。
秦雲盞一聽,還真是。
“不可能!肯定還是因為餘毒未清!”他嘴硬辯駁,“我師尊能那麼沒有責任心嗎?他可是師尊唉!不能夠吧!師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旁邊的師雲琢很不是時候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