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韜話未說完,被秦雲盞打斷。
“原來你們都知道啊!”少年長歎一聲,扼腕道:“鶯豔樓裡藏了一隻千年魷怪,化作美嬌娘模樣,吃了好些無辜的修士!我師尊為了抓住他不惜以自身為餌,潛伏數月,險些保不住清白之軀,如今這魷怪發狂,又識破了他的計謀,他為了保護木犀鎮中的其他人,跟那魷怪鬥的是兩敗俱傷,至今昏迷不醒,堪稱英雄壯舉啊!”少年伸了脖子張望,好奇道:“——故而你們有帶什麼禮品來嘉獎他嗎?”
陸文韜:“????”
鳴鼎劍宗眾人:“?????”
如果他們所有人的心聲能外放,那整齊劃一都是:“蘇九重逛窯子”還能有這種打開方式呢?
其中一人訥訥道:“這小子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問題啊?”
另一人呆滯道:“我看怕是腦子有問題。”
一人又道:“大乘期抓個妖那不是抬抬手的事兒嗎?需要在鶯豔樓裡潛伏三個月?”
另一人道:“況且蘇九重一大把歲數了,早已英俊不再,魷怪圖他啥呀?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還是圖他乾癟枯瘦胡子拉渣?”
一人道:“所以他為什麼會覺得蘇九重來鶯豔樓是當臥底的啊?”
“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
有人甚至豔羨起來,“公費在勾欄院裡臥底三個月,換我我也樂意來啊......”
陸文韜的臉頰在瘋狂的抽動。
這事情發展好像朝著很詭異的方向奔流而去,一去難返!
按照設想,秦雲盞在聽聞蘇九重的醜聞之後應該會絞儘腦汁的辯解,但鑒於證據確鑿,他也隻能手足無措的跪下,替蘇九重懇求他們的饒恕。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這麼一副“我師尊牛逼啊求表揚”的狀態!
是不是沒有羞恥心啊喂!!
“我等......隻是前來慰問——”陸文韜一字一句艱難道。
“空著手來慰問?”秦雲盞“哦”了一聲,把纖長的脖子縮回去了,倚著門檻皮笑肉不笑:“那還挺有誠意的、”
陸文韜:“......”
你媽的你這表情明明是在說“誠意被狗吃了”吧!
臭小子!你莫要囂張!
“也罷,動動嘴皮子誰不會呢。”秦雲盞搖頭歎息,言辭間的陰陽怪氣藏也藏不住,“行了大爺,你的好意我代我師尊接受了,下一個。”
“???”陸文韜大怒:“你叫誰大爺!我今年不過才五十有二!”
秦雲盞樂了:“是嗎?這個真沒看出來!我還覺得您怪有資曆的呢。”
陸文韜:“......”
他的額角爆出了幾條青筋,繃不住道:“我雖沒有英俊瀟灑的外表,但至少為人剛正不阿,潔身自好,不像某些大乘期的仙尊,沉溺酒色,極儘奢靡,簡直是丟光了修真之人的臉麵。”
秦雲盞麵不改色,仿佛他說的隻是不相乾的旁人:“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他環臂倚門,搖頭歎息,“我師尊昏迷著不知幾時能醒,我師兄在照顧他,一時半會兒誰也騰不出空閒來接待諸位,隻剩下我了,可我這個人你們也看到了,不是很會說話,怕是會叫諸位貴客心裡不痛快,不如各位先請回避,改日再來?”頓了頓,“記得彆空手。”
“荒唐!你還真當我等是來慰問蘇九重的?”陸文韜冷笑了一聲道:“你可知蘇九重也並非第一次在這風月場所流連了,恐怕也就隻有你這蠢貨會信他是來捉妖的!沒錯,蘇九重曾經是神州大陸難得的大乘期,但他後來恃才傲物,又自作孽遣散了門徒,這些年渾渾噩噩,沒乾過一樁好事。修真門派講究為天下蒼生,行正義道,我鳴鼎劍宗眾人成日兢兢業業的修煉,偏偏蘇九重這廢物蹭著簫下隱的靈山秀水,於外卻行猥瑣事!你如今也親眼所見,他貪圖美色不思進取,為妖物所惑,險些害己又害人,我鳴鼎劍宗門規森嚴,就算是最下等的弟子也絕不會做出如此惡事!小子,你是運氣好,此番能逃過一劫,但若執迷不悟再追隨於他,來日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顛來倒去好像也就那麼幾句話,連詆毀的詞兒都不帶換新的。
秦雲盞轉眸看向柳乘風。
柳乘風被他看的一震。
“乘風,你今日是特意帶著這群人來羞辱我的麼?”秦雲盞的語調微冷,眼眸中浮現出幾分受傷的神色,睫毛被濡濕,根根分明,“你們鳴鼎劍宗每一次見到我不是拔劍刺我便是賭咒我死。”他倏地上前一步,迫近了柳乘風跟前,唇瓣顫抖,“我究竟何處得罪了你們?我不明白,還是說......你我之間的兄弟情都是假的?全都被你拋之腦後!你覺得我當中讓你難堪了,所以都要睚眥必報的還回來?”
他好像真的痛徹心扉,感情真摯又濃烈,一張俊秀的麵容蒼白羸弱,叫人不忍看。
柳乘風張了張嘴,沒出聲。
他的心口再次狂跳,麵對秦雲盞的啞聲追問,他竟有種說不出話亦狠不下心去的感覺。
沒有胎記的秦雲盞......好蠱。
無極子覺察到不對勁,在柳乘風的靈台紫府內咆哮起來。
“柳乘風!!!你給老子醒醒!!!他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