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盞想了下,覺得自己多少不應該因為這種原因落得個被鳳綏打死的下場。
“你這樣,方便行動麼?”他有些擔憂的看著鳳襄。
“告訴我你和師雲琢住在哪兒,我們分頭走,你先我後,到點彙合。”鳳襄說:“放心,我沒事。”
秦雲盞點點頭,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遂轉身沿著台階踏出地牢。
出口時他特意先露了個頭,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無人才躡手躡腳的貼著牆根疾行,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圍牆外。
片刻後,鳳襄出了地牢,望著秦雲盞矯健隱秘如雨燕般的背影,他的眼底掠過淡淡的笑意。
縱使渾身大大小小的傷都在叫囂著疼痛,鳳襄的身姿依舊挺直,步履婀娜娉婷,儼然一個風姿綽約的閨閣美人。
他走出廢棄的庭院,正大光明的走到有光處,目不斜視的與鳳家莊內的仆從擦肩而過。
無人覺察到異樣,甚至人人都對他恭敬的說上一句“小姐”。
這是他從小長到大的莊子,他住了十餘年,對裡麵的一磚一瓦都極為熟悉,很快,他就摸到了師雲琢所在的居室,正要上前,忽而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在附近徘徊。
是鳳苓兒!
鳳襄的麵色驟變。
他頓住腳步,呼吸一起一伏,淡淡的血腥氣自喉腔內湧出來,嗆的他幾欲咳嗽。
怎麼能撞上正主呢,這大半夜的真是見了鬼了。
鳳襄的腦子有些犯暈,他的目的地近在眼前,偏生此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鳳苓兒一回首便能看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那才叫天下大亂......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時,一道影子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無聲無息的落在鳳苓兒身後,一記手刀乾脆利落的砍在鳳苓兒的後頸,這女人就麵朝下栽進了草叢裡。
鳳襄微微瞪大了眼,而後就見那人旋身朝自己飛奔過來,一雙大大的杏仁眼亮若星辰。
“還得是要我出馬!”秦雲盞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架著他就往前走,“怎麼樣,我很會隨機應變吧!”
“才一年不見,你怎麼野成這樣?”鳳襄喘著氣發笑,橫目看他:“長進不小啊,下手穩準狠。”
“那當然,也不看看小爺是誰,好歹也是抓過百十來隻妖怪的劍修了,刀口舔血,不是白混的好麼!”秦雲盞得意洋洋,背後無形的小尾巴狂甩。
“你這要是再過上個十幾年,還怎麼得了啊。”鳳襄含笑搖頭。
“隻要活得夠久,我肯定會變成修真界除了我師尊還有我師兄以外最厲害的劍修!”秦雲盞說。
鳳襄的表情微有動容。
“這次你一定會活很久的。”他忽而輕聲道:“一定會。”
他咳嗽了兩聲,有愈發劇烈嚴重的趨勢,頸子更是無力的垂下去,秦雲盞擔憂起來,加了把力道將他推上台階,騰出一隻手邊叩門邊小聲喊道:“師兄!!快出來!!”
屋頂上,那兩隻翠鳥發出了清脆的“啾啾”兩聲,隨即振翅飛遠了,鳳襄昂首看去,麵上閃過遲疑之色。
“師雲琢他……”
“我師兄是又睡著了嗎?睡這麼死呢?”秦雲盞費解道:“鳳襄哥你等會兒,我再叫叫他......”
話音未落,鳳襄忽然猛地推開了他,不遠處適時亮起一束燈光,竟是一群家仆圍著鳳綏竟浩浩蕩蕩而來。
秦雲盞的呼吸驟然間屏住。
他警惕的轉過身,不再盲目的敲師雲琢的房門,而是死死的盯著鳳綏的一舉一動,他意外的發現鳳綏的目光並未落在他身上,而是直直的聚焦在他身旁的鳳襄身上——哦不,準確來說,是鳳苓兒的身上。
秦雲盞的頭皮忽然間發麻。
他略有心虛,飛快的瞄了一眼身邊的“鳳苓兒”,卻發現“鳳苓兒”神色淡然,袖手而立,姿態婷婷,半分也看不出異樣。
秦雲盞冷汗直冒。
他心知此時是騎虎難下,隻能當身邊的人就是鳳苓兒。
鳳綏走上台階,迫近到了“鳳苓兒”跟前,緩緩的開口道:“我找了你半夜都不見你人影,你上哪兒去了?”
秦雲盞這才注意到,鳳綏說話的嗓音有異於常人,那並非是像唱戲,而是他刻意立著嗓音,努力的想要掩蓋那因為沒了喉結而變得雌雄不分的聲線。
所以,鳳綏的確是被閹了。
可他既然都被閹了,哪兒來的女兒呢?這個“鳳苓兒”與他又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