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 / 2)

馬蹄踏踏踩過枯葉,國朝大軍徑直北行,鴉青的旗幟被風吹得獵獵,清透的暖陽拉長了將軍的影子。

從去,至歸。

默了默,溫聆箏輕聲道:“聽說泠園的梅花是盛京最佳,我想去折一支。”

那是他從前答應她的,可那一次,他食言了。

“今年,怕是回不來。”

裴凜看著溫聆箏。

澄澈的目光中倒映著小姑娘的身影,他不想騙她。

“那就明年。”

“明年不行,還有後年和大後年。”

固執,執拗,讓裴凜驀地想起了北境裡的雪鬆,可她明明該是嬌花兒一樣溫養著的姑娘。

下意識地取下了從小佩戴的玉佩遞到了小姑娘麵前,裴凜神色鄭重。

“這個給你,算信物。”

“等我回來,我帶你去折梅花。”

一場酣暢淋漓的馬球賽終至尾聲。

勝利者不出意外落在了明珠郡主的陣營中,是羅許。

“好你個羅從平,看來平日裡沒少練嘛!”

鄭開闕的揶揄聲惹得羅許回頭。

他一邊擦著汗,一邊笑嘻嘻地道:“你也不賴。”

明珠郡主陳令聞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她站在高處東張西望了許久,這才來到了羅許身邊:“羅五,你看見裴二哥哥了嗎?”

正喝水的羅許不由一嗆,他的目光在看台上轉了一圈。

溫四姑娘不在?

羅許心裡有了猜測。

他笑嘻嘻地轉過身,在她跟前打馬虎眼兒。

“裴二哥的性子郡主又不是不知道,這京華園又沒有賭局,他如何會來?”

是了,以往這種宴會裴凜是從不參加的,這一次能來已然是破天荒之舉。

陳令聞歎了口氣,眉目間隱有悵然。

見陳令聞不再糾結此事,羅許不由得暗歎自己的聰穎。

他磨磨蹭蹭地拉著溫世珍閒聊,直到瞥見溫聆箏的身影出現在看台之上,這才放過了溫家兄弟。

夜幕漸深,諸人散去,喧鬨了一日的京華園重歸平靜。

大長公主府內,永慶大長公主李昕正坐在桌前點茶。

“再打下去,雲腳都散了。”

駙馬陳也不知何時進了屋,他在李昕身側坐下,言語間,寵溺又無奈。

“這是怎的了?跟這些死物較勁。”

“還不是令聞的事。”

李昕歎了口氣,將手中茶筅丟到了一邊:“彆告訴我你不懂這孩子的心思。”

李昕瞥了眼陳也,又歎:“可我瞧著官家似乎並不讚同。”

陳也將手中的書輕放置在桌麵上:“那是官家親信。”

李昕有些悵然。

昔年太//祖病危,太宗雖為儲君,可身體卻羸弱不堪。

襄王雖為太//祖次子,卻也屬嫡出,是太宗的同母弟,他自幼隨太//祖南征北戰,戰功赫赫。

當時朝中有不少臣子支撐襄王繼位,而駙馬所屬的陳家正是其中之一。

若非襄王本人無意於皇位,隻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後太宗登基,陳家雖未被徹底清算,可到底是受了冷落。

“君心不可違。”

李昕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真覺得那孩子配得上咱們明珠。”

搖曳的燭光下,陳也複又拿起了書。

他輕輕翻動書頁:“配得上是一回事,可適不適合就是另一回事了。”

陳也太過了解李昕。

太宗性子多疑,縱使是一力支撐他登基的定北侯府也逃不過。

慶和元年,太宗甫一登基,便下旨命定北侯之子與荊國公之子入宮做太子伴讀。

明眼人都知道。

這哪裡是伴讀,分明就是人質!

彼時的裴凜隻有八歲,他自請從邊關趕赴歸京,代替長兄,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