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溪治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道:“那保險起見,我們其它事情暫緩?”
裴雲蕖知道他的意思是人手不足,她馬上點頭,道:“那是自然,你這點破事,還要我幫你拿主意?”
顧留白小心翼翼道:“那你先隨我們過去?”
裴雲蕖倨傲的頷首道:“帶路。”
“老厲,二小姐和此人很熟嗎?”
數個呼吸之後,快步走到厲溪治身邊的那三名心腹都是滿頭冷汗。
竟然直接跟著顧留白和那霜劍主人走了,若是出了意外,那他們這幾個人腦袋再硬也保不住。
厲溪治也是滿臉冷汗。
這顧留白明明和裴雲蕖沒有見過麵,但他的這些做派,簡直和他們一樣熟悉裴雲蕖的性情,竟然三言兩語就像拐帶無知少女一樣,讓裴雲蕖就和他們混一起了。
裴雲蕖雖然的確挺瘋挺有些不為人道的獨特趣味,但她行事一向謹慎,很有分寸。
她什麼身份?
這臟兮兮的少年什麼身份?
關鍵她見了這少年竟然好像也沒什麼生疏感。
這怎麼做到的?
陰十娘的心境一直很平靜。
顧留白說要這麼做的時候,她也覺得這似乎辦不到。
但顧留白卻很耐心的和她講道理,首先他從一些軍情裡麵知道裴雲蕖這個人很逆反。
你說這樣不行,她非行給你看。
其次她的身份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
她其實才比顧留白大一歲。
但和絕大多數門閥子弟不同,她過去幾年有一半時間野在外麵。
玩性特彆大。
但在家中很受寵,所以裴家的幾個長輩對她的態度一直是隨她去玩。
她這次是第一次到關外來,雖說是處理裴家和邊軍的一些事情,但實際上裴家那些長輩就是讓她來玩一玩,開開眼界而已。
既然是到這種亂地來玩,那就是越刺激,越不合理越好玩。
大劍師之間的戰鬥…這麼好玩的事情,她絕對拒絕不了。
因為長安洛陽那些像她這個年紀的權貴子弟,根本沒有機會看大劍師戰!
像她這樣的人,都無法容忍謝晚在這邊表現得比她好,怎麼可能會放過這種回去就能吹噓的機會。
更何況他之前還拒絕了她主動提出的辦通關文牒…連裴家的那些長輩都哄著她,平時有誰敢拒絕她?
恐怕在她看來,不幫顧留白解決一個更難解決的問題,她簡直是沒有麵子。
事實證明,裴雲蕖被顧留白拿捏得死死的。
陰十娘同時也發現了顧留白兩個特質。
一是他似乎有輕易看透人心的能力,二是他的手法往往是先滿足人內心之中的渴望,然後順勢再做些事情。
就像是很多事情,其實原本彆人就很想去嘗試,他隻是幫忙推一下而已。
現在的裴雲蕖幫他做事,明明要承擔很多風險,卻顯然開心得很。
“刺激!”
裴雲蕖腳下生風,玉臉紅撲撲的。
她心中十分得意,“顧十五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那點小伎倆還騙得了我?主要是我想看大劍師戰!李奴兒和我姐她們要是知道我能親眼看到霜劍之主和謝氏挑選出來的厲害人物比劍,一定羨慕得口水都要流下來。”
什麼運籌帷幄,分析軍情。
哪裡有這種實打實的刀兵相見來得有趣!
就是那許推背死胖子居然對那具女屍並沒有什麼想法,真的是沒有意思!
裴雲蕖的人馬已經儘可能快的行動起來。
厲溪治為首的幾個心腹太過了解裴雲蕖的性情,若是在裴雲蕖走到青竹客舍之前還不處置妥當,要讓她多等一會的話,那賞金就彆想了,沒準回去就要給他們小鞋穿。
最先倒黴的是那兩個太史局的官員。
這兩個太史局官員硬是想要貼著裴雲蕖,聽說裴雲蕖出門逛,兩個官員就趕緊出門想要跟在身邊。
結果這兩個官員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就齊齊被人掌擊脖子打暈,丟進了他們剛剛弄好的營帳裡。
青竹客舍裡,一名身穿緋色袍服的老者靜坐在厚厚的皮毛墊子上,他的身前,放著一個黃色的木劍匣。
劍在匣中,但伴隨著他的呼吸吐納,他渾身的氣機,卻似乎已和劍匣之中的劍融為一體。
他的精氣神,也已經蓄養到了巔峰。
突然之間,他有所感應,劍匣中的劍就像是發現了同類,振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