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一晚上,雲集睡得不太好,醒神的功夫給雲舒撥了個電話。
“哥,怎麼啦?”電話剛響一聲,雲舒那邊就接了。
“在忙?”雲集聽見他那邊滋兒了哇啦的,有音樂和年輕人的大笑聲,“還是大白天就開始轟趴了?”
“今天周六啊,我跟同學準備去開車去烏市看音樂節。哥,你要一起來嗎?”雲舒興衝衝的,“你要來我立刻開車過去接你!”
“你們玩兒吧,我還有事。我打電話主要想問問你,咱爸身體檢查的結果出來了嗎?”雲集揪著病床被單上的一個小線頭,有點緊張。
“出來了,等會兒我給你發過去吧。咱爸啥事兒沒有啊,尿酸稍微有點高,但也沒超標太多,我把他啤酒全沒收了。”雲舒得意洋洋地跟他邀功。
“嗯,好。”
“不過哥,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讓爸去體檢了?”電話的背景音小了一些,應該是雲舒從人堆裡出來了。
“他年紀大了,總仗著自己身體好不去按時體檢,我不放心。”雲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角。
“哥彆擔心了,家裡有我呢,我肯定替你盯著那臭老頭兒。”雲舒笑嘻嘻的。
“沒大沒小的。”雲集輕描淡寫地訓斥了一句,很淺地彎了一下嘴角。
“你和咱爸真是夠了,成天關心對方又非得在我這兒中轉一下。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爸又問我你最近在忙什麼,說你是個倔驢,凡是跟他沾邊的關係都不用,就是純純自己找罪受。哥,我聽爸這個意思,是要鬆口了,要不你找個時間回來探探風?”雲舒建議道。
雲集從雲家出來,其實叢烈的事隻是個導火索。
他也很想試試看沒了雲家這根拐杖,自己到底能走多遠。
和很多同齡人相比,他確實拿到了一些成績和資本。
但那畢竟還是在雲世初的羽翼下。
生意場上彆人背後常叫他“雲大公子”,表麵是尊稱,卻沒含幾分敬意。
因為那個“雲”不是雲集的“雲”,而是雲世初的“雲”。
不離開雲家,他做得再好再努力,也脫不掉“富二代”的帽子。
既然生命已經重來一次,他單純想做成一件事,不為任何人的認可。
“再等等吧。”雲集溫和地說。
“真的哥,你和咱爸就是一個模子裡扣出來的倔驢。”雲舒下完結論,突然發難,“哥你在哪兒呢?”
一個“醫院”險些就要脫口而出,好在雲集及時刹住了,“我在外麵,等會兒就回家。”
“早飯吃了嗎?”雲舒又問他。
這題雲集能接住,因為早上病房給發了病號飯。
“吃了粥和包子。”
吃了一口也算吃了。
雲舒明顯對這個答案還是不滿意,“你能不能彆這麼湊合啊?你要是懶得操心我可以每天訂早點給你送過去,不吃牛羊肉不吃韭菜香菜蒜,我都記著呢。隻要交給你弟弟我呀,包您滿意……”
“行了行了,你不是在跟同學一起嗎?沒事兒就掛了吧。”隻要雲集不提掛電話,雲舒永遠不會主動掛電話。
他能從早飯問到明天下午茶。
也不知道從哪遺傳來的老婆婆嘴,什麼雞零狗碎的事都能念叨個沒完。
所以雲集根本不敢讓他知道自己進醫院了。
尤其再知道和叢烈有關係,雲舒能放火燒了醫院。
結果雲舒下一句就提到叢烈了,“那位現象級巨星呢?你們什麼時候快進到一刀兩斷?”
說曹操,曹操到。
雲舒那邊話音剛落,戴著帽子口罩的叢烈本尊推門進來了。
“行了,找你同學玩兒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雲集叮囑了一句。
“嗯,哥記得吃飯。”雲舒說完,電話還是通話狀態。
雲集把電話掛斷,抬頭看在一邊收拾東西的叢烈,“你在這兒乾嘛呢?”
“什麼叫我在這兒乾嘛?”叢烈眼下有些黑眼圈,挑眉反問他。
“你今天沒通告嗎?”雲集緩緩滑動著雲舒發來的報告單,仔細確認每一項檢查的結果。
“沒有。”叢烈看了他一眼,“穿上衣服起來。”
雲集對他這個態度不陌生,但也不在意,從床頭找個人卡準備去辦出院。
叢烈把幾張單子扔在他床上,“拿上東西快走。”
雲集把單子拿起來看了看,是出院的結賬單,發/票都已經開好了。
“藥我拿過了,趕緊走,”叢烈正給幾個塑料袋紮口,“彆磨蹭了。”
“你先走,我不著急。”雲集有點莫名其妙。
叢烈這個火燒眉毛的樣子他能理解,因為無論他在哪停留時間長了都很快被人認出來,總少不了簽名拍照地耽擱一陣。
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叢烈對大部分粉絲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除了雲集這根粉絲。
“你不著急?那等會兒我怎麼去你家?”叢烈停下手裡的動作,皺著眉看他。
“誰說你要去我家了?”雲集更摸不著頭腦。
叢烈愣了幾秒,眯了眯眼,“難道雲舒和你住一起嗎?”
雲集有點明白了。
叢烈應該是聽見醫生的話,怕自己在家裡臭了都沒人知道,耽誤了他寶貴的行程。
“嗯。”雲集含糊地應了一句。
“那我現在跟雲舒打電話確認一下?”叢烈罕見的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