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朋友真可愛,它叫什麼名字?喂藥的時候可能需要用來安撫它。”女孩一邊揉著查小理的頭,一邊看向雲集。
“查小理。”雲集低聲說道。
女孩耐心地撓著查小理的下巴,逗它張開嘴,“查小理?這麼好聽的名字,誰給你起的呀?”
查小理委屈地嗚咽著,用前爪把藥往外推。
“家長也可以幫著安撫一下,”女孩教他,“你摸摸它的前腿,隨便說點什麼,它聽見你的聲音也會放鬆的。”
雲集按照她說的摸了摸查小理,回答了一下她剛剛的問題,“是我弟弟給它取的名字。”
女孩的注意力大部分在喂藥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叫查小理,是因為它是查理王騎士犬嗎?”
看著萎靡的查小理,雲集心裡難得有些柔軟,“是因為我的英文名字是charlie,它就在中間加了個‘小’字。”
“哇,好溫馨。查小理你可得趕快好,彆讓charlie哥哥著急。乖乖把藥吃了,好不好?”女孩揉了揉小胖狗的腦袋,慢慢把藥喂了下去。
“真乖!”她抱著查小理往另一個治療室走,轉頭跟雲集說:“它一會兒就會吐出來,味道不太好,而且需要稍微清理一下,家長在外麵稍等就好。”
“好。”雲集點點頭。
他轉身準備看一下查小理的藥要怎麼吃,卻發現叢烈在盯著自己看。
那目光深深的,和以往叢烈看他的樣子不大一樣。
“有事的話,你可以先去忙。”雲集現在不太想看見他。
“我不忙。”叢烈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你是不是開不了車了?”
雲集抿了一下嘴唇,咬破的地方傳來輕微的刺痛,“最近都沒有演唱會嗎?也不需要寫歌嗎?”
“我有沒有演唱會,需不需要寫歌,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叢烈朝著他逼過來兩步,“剛才在車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你下了車就沒事了?”
雲集最不想談這些的人就是叢烈。
他跟他說什麼呢?說他在聽完叢烈坦率地告訴自己占有不是愛之後翻車摔死了嗎?
叢烈走得更近了,“而且你為什麼讓我滾?”
他聲音裡那一星半點的委屈徹底把雲集點燃了,“我為什麼讓你滾?”
“你最近對我都是什麼態度?為什麼我喊你吃飯你就是不來?看見我抽煙你也完全不管?”叢烈一股腦把最近這些壓在心裡的事都問出來。
“我對你什麼態度?”雲集眨眨眼,“我應該對你什麼態度?”
叢烈也有點火了,“雲集,你追求我,你和我談戀愛,現在這種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態度,難道不是一種冷暴力嗎?”
雲集真沒想到“冷暴力”這個詞能從叢烈嘴裡說出來,忍不住氣笑了,“我追求你,不假。但是你從來沒有回應過。如果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我單方麵的,那我覺得分手也沒有特地單獨聲明的必要。”
“什麼意思?”叢烈的眉頭危險地皺了起來,“什麼叫分手不用單獨聲明?”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雲集,你想好。”
“那天你來找我吃飯,我明確地拒絕了。我之前總是執著於你來我家住或者我去你家住,但是最近我也沒有。過去我總盼著你有時間能跟我一起浪費,做點沒用的事,現在我不會了。我以為這是什麼意思,你一定明白了。”雲集的聲音慢了下來。
“叢烈,我隻是想如果我們最後其實什麼都沒有,留點尊嚴也是好的。”給叢烈,也給他自己。
“可是你當初明明說……”叢烈一開口就有些說不下去。
他好像一瞬間燒成了一口紅白分明的鴛鴦鍋。
一半是恨不得把雲集撕碎的驕傲與憤怒,一半是呐喊著要他挽留的深不見底的驚慌。
“我當初說錯了,對不起。”雲集頓了一下,“如果我沒有及時明說讓你感到困擾,也對不起。”
最終急怒占了上風,叢烈也笑了,開口卻有些嘶啞,“你果然讓人瞧不起。”
雲集垂頭站著,一言不發。
“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在最初的時候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對嗎?”叢烈緊貼在他身邊站著,居高臨下。
“你有錢,你不缺人喜歡,你走在路上,想要追求你的人一抓一大把,對嗎?”叢烈輕笑了一聲。
“那你為什麼非得要來招惹我呢?‘叢烈,你是我獨一無二的靈魂伴侶’。這種話你說起來一點壓力也沒有,因為‘諾言’這種東西對你們來說……完全就是有口無心,對嗎?”
“你們這種富二代全都是一路人,”叢烈的聲音猛地抬起來,“昨天還是所謂‘終身摯愛’,今天就跟彆人玩什麼‘專屬錄音棚’了,對嗎?”
他伏在雲集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語,“雲集我問你,那個什麼樵比我唱歌好,還是比我長得好?還是說你就是和我玩膩了,要換口味了,所以臨了臨了想分了連說都懶得說一聲?”
有些東西在他心裡壓久了,被怒火燒得扭曲變形,最終在唇齒間淬成利刃。
雲集全程一言不發地聽著,腰背繃直,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一絲晃動。
“說夠了嗎?”他很平靜地問:“說夠了可以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