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師,你對《假期》節目組處理錄製事故的方式是否滿意?”
“雲老師,知情人稱叢老師為您受傷,確有此事嗎?”
“廖冰樵專輯發行在即,您對新專的成績有什麼樣期待呢?”
雲集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諸位,醫院是什麼地方?如果是你們家裡的人等著看病,你們也是這樣堵在醫院門口妨礙交通的嗎。”
四周圍堵的娛記安靜了不到五秒鐘,就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勢。
“雲老師,您和叢老師在《假期》節目中的互動是否有台本?”
“雲集老師您和叢老師在一起過嗎?”
“雲老師您會考慮正式以台前身份進軍娛樂圈嗎?”
“二位的火燒雲CP穩站熱搜超一周,《假期》停播之後是否會有後續撒糖營業?”
“你剛剛說的的家裡人是否特指叢烈老師?二位已經將婚期提上日程了嗎?”
雲集沒想到記者會這麼難纏,被閃光燈照得睜不開眼。
但他還是準備正麵回答最後這幾個問題:“我和叢烈,隻是……”
車門在這時候重新滑開,叢烈手裡拿著手機,懟著那群記者就是一頓拍。
他拽得二五八萬的,完全不像個病人,“你們的臉我都記下來了。誰再敢問一句,我保證你今天晚飯之前就能吃上官司。”
車前擠著的人一瞬間就消失了,好像壓根就沒有過這麼一場熱鬨。
雲集回頭看他的時候很驚訝,“你這就……好了?”
“我就說我沒事兒。”叢烈低著頭,就要往車裡縮,“回家吃餃子吧。”
他不喜歡醫院。
雲集捕捉到了他氣息裡的顫抖,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拖,“你這燒這麼燙,回家吃什麼餃子。”
掛了個急診,雲集怕叢烈又要跑,一路盯著。
剛才那群娛記提醒他了,這陣子他的精力都放在廖冰樵的新專輯那邊,沒分太多心關注叢烈的演唱會。
但這場演唱會和瀚海的利益密切相關,雲集容不得叢烈在這時候有什麼閃失。
醫生看了看叢烈新拍的X光片,“骨頭長得很漂亮,而且恢複得也不錯,問題不大。”
雲集替叢烈拿著外套,禮貌地詢問醫生:“那為什麼會發燒呢?”
“畢竟是傷筋動骨了嘛,身體免疫力暫時下滑也是很正常的。”醫生十指相交,“比如精神壓力大,或者過度勞累,都有可能會引發高溫。今天晚上掛兩瓶水吧,在輸液室觀察一下,退燒了就可以回去。”
看著護士給叢烈紮上針,雲集看了眼表,“我差不多要回去了,冰樵那邊還有一些材料要處理。”
叢烈仰著頭看了他一會兒,“你等一會兒再走行嗎?”
雲集把他的外套給他搭在身上,“這兒都有護士,你換液的時候直接按鈴就行了。”
叢烈的眼睛有點紅,“我馬上就輸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雲集看著他開始動手調輸液器的流速,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乾什麼呢!”
“我疼。”叢烈完全沒有了在門口懟娛記的神氣,萎靡地靠在椅子上,“你就不能等我一會兒嗎?”
雲集從來沒見過叢烈這麼黏人,怕他是真的難受得太厲害,就在他旁邊坐下了。
叢烈看見雲集坐下,還用泛紅的目光把他看著,就好像一眼不看著,人就要丟了一樣。
其實叢烈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
今天雲集跟著那個姓計的一塊出去吃飯,叢烈自己一個人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出神。
他又想起來之前看見的那個雲集要和他一起包餃子吃的場景。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更真實了。
雲集的卡其色休閒褲,他身上淡淡的紫羅蘭香氣,甚至被陽光染紅的發梢,都好像近在眼前。
除此之外,他還夢見一個除夕夜。
外麵五光十色的煙花不斷綻放,電視裡放著喧鬨的晚會節目。
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麵前滿滿擺著一整桌的餃子,騰起的熱氣卻掩不住滿室的寂寥。
桌子上的兩副碗筷,都沒人動過。
到了家他就開始發燒,叢烈其實是吃了兩粒退燒藥,也確實覺得自己沒事兒了。
但是他就是心裡疼。
他被那個場景不斷地糾纏:雲集就是想吃頓餃子,為什麼你非得逼著他去吃牛排?
又想起來雲集是和那個矯揉造作的畫家一路去吃飯,叢烈渾身就跟被火烤著一樣,說不出的疼。
被那些臆想困擾著,被心裡的酸楚腐蝕著,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他要看見雲集。
叢烈枕著急診室椅子的靠墊,看向身邊的人。
雲集很瘦很漂亮,現在好像隻是看看他都會讓叢烈感到心疼。
但是如果不看著,叢烈就更難以忍受。
所以哪怕雲集說了“以後不要再見麵”那種話,叢烈也已經無法用“不見就不見”來回答。
他的演唱會,還沒有獻給他。
雲集在低頭處理手機上的消息,完全沒有察覺到叢烈的注視。
叢烈放心大膽地一直把他貪看。
輸液的藥裡有些鎮靜安神的成分,叢烈看著看著有些睜不開眼了,但還是竭力支撐著。
“很難受嗎?”似乎是雲集在溫柔地問。
叢烈確實難受,他剛想點頭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不要緊,你回去吧,晚點我自己回錄音棚。”
叢烈不明白自己的嘴巴在說一些什麼胡話,控製不住地往前一抓,握住了雲集的手腕。
雲集驚訝地扭頭看他,好像從來沒有開過口。
叢烈感覺自己可能真燒糊塗了,忍不住又想問雲集會不會來自己的演唱會。
但話出口前他又刹住。
他都問過三次了。
一次在山路上,一次在一次在家裡,一次在篝火前。
每一次雲集都說會來。
其中還有一次真心話呢,雲集一定不會說謊。
他不能再問了。
就好像向神明許願望,叢烈擔心總是大聲說出來,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