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擺明了就是想自己回去,冷敷一下,明天接著訓練,這麵子真的那麼重要嗎?或者是他真的如張振東說的那樣,不想讓盛父看見他不如他的地方,或者他就是想讓自己瘸腿?
這最後一個想法太可怕了,我真是讓張振東給影響了,張振東為了回去畫畫想各種逃兵的方法,真是的!
我覺得我是為他考慮,但盛蘊在喘氣的間歇冷聲回我:“那你敢自己跑回去嗎?五公裡,全是荒郊野外,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扶著他腳步頓了下,這個家夥真的是……被我扶著了他還敢嘲笑我,我是慫,是不敢自己跑回去,我每天晚上耗在這裡等他,不是我有多麼的刻苦,是我想跟他一起回去。
我被他點中了,哼了聲不理他了,他敢這麼說我,那也就是被我說中了,他就是不想讓彆人知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兩個隻能彼此依賴著前行了。
前行的跟個烏龜一樣。
我著急,並不想龜速,可是我又怕盛蘊的腿,於是隻能這樣,而且這路也不好走,如盛蘊說的那樣,荒山野嶺的,我一隻手架著他胳膊,另一隻手扶著他腰,於是就盛蘊打著手電筒,而手電筒隻能照亮前麵那塊橢圓形的地方。
頭頂雖然有一輪月亮,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如手電筒好用。
手電筒的光在前麵晃來晃去,我知道是他在咬著牙,因為這是一段下坡路,下坡路並不比上坡路好到哪兒去,更何況這個坡還很陡,我們倆剛剛從上麵爬上了都耗了好一會兒。
他汗水都滴下來了。
我跟他道:“再堅持下……馬上……啊!”
我也累的,我把他的腰使勁攬著,他已經長的比較高了,儘管他不想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可因為是下坡路,沒有辦法。
盛蘊咬牙的聲音:“好好看路!”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他把手電筒重新打正了,我依著他照著的光亮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念叨:所以千萬要撐住,彆摔倒,這路昨天剛下完雨,路上還有各種小水窪,彆踩上……
有些東西不經念叨,越擔憂的越容易發生,我這剛想完,腳下就一滑,如果是在平時,我一個人的時候完全能夠趔趄下穩住的,但是因為現在扛著他,於是我們兩個類似於半殘廢的人一起摔下去了。
我們剛剛爬上這個山坡耗了足足10分鐘的時間,而現在滾下去用了不到一分鐘。
盛蘊的重量讓我們兩個滾的毫無阻礙。
我伸手想去抓點兒東西的,但是這條路就是條普通的石子路,平時方便他們的卡車走的,這些散碎的小石子不會給我提供任何的阻力,及抓手,我徒勞的抓了一路,手都磨破皮了,也沒有止住,直到滾到平地上了才止住。
我已經顧不上哪兒疼了,因為渾身疼。
我都這麼疼了,那盛蘊呢?
他還瘸了條腿呢。
我都不敢問盛蘊現在怎麼樣了,那條腿是不是因為這一遭徹底的斷了?
我眼前是黑的,摸索著他的腿:“怎……怎麼樣了?”
趴在我身上的盛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疼的說不出話來了,雖然我墊了底,但是這一路滾下來他也墊底過。
我這會兒才發現我眼前黑是因為我縮在盛蘊懷裡,我就跟個烏龜一樣,關鍵時候隻把頭縮起來了,我讓一個病號這麼護著我的頭,我也真是慚愧,我把他推了下:“你還好吧?”
他肯定不好了,臉色已經白的看不出血色了,但他睜著眼,正沉沉的看著我,大約是在想怎麼把我掐死吧。
我不僅沒有扶好他,還在關鍵時刻把腦袋躲起來了,我就是天下第一慫貨。
我朝他眨了下眼睛:“我這就扶你起來啊!”
但我沒能起來,因為盛蘊正靠近我,我本來已經跟他無限的貼近了,這很方便他貼過來,他不再盯著我的臉,而是盯著我的脖子,我看見他磨了下牙,慢慢的要低下頭來。
而這時荒郊野嶺的地方還傳來一聲嚎叫,那是野狼,這就是我每天晚上不敢自己回去的原因,我本能的哆嗦了下,在他低下頭的時候揮了下手。
盛蘊被我打中了,他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失手,現在竟然能被我打中,所以這也讓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儘管我覺得我打的不重,因為這麼近的距離,我施展不開。
我就是不解,我看著他鐵青的臉問:“你要乾什麼!”
他是要變成狼人嗎?要吸血嗎?
那個時候我才15歲,未成年,沒有任何信息素味道的,不會受到任何A攻擊的,當然他們就算咬我一口也沒有用,我不會發情,沒有信息素就相當於沒有激素、沒有荷爾蒙,盛蘊現在也是未成年,所以我想他除了變成狼人,沒有彆的可能了吧?
但是他未免也太不挑食了,狼人吸血鬼不都挑白白嫩嫩乾乾淨淨的啃嗎?我現在這個樣子……
我訓練了一整天,在沙地裡滾過,剛才還滾了一路,合著汗水一起,那味道我自己都聞不下去,他還是愛乾淨的一個人呢?
而且我現在曬得跟黑鐵蛋一樣,我一點兒都不禁曬,盛蘊現在頂多是小麥色皮膚,可我已經成黑的了,沒辦法,我來了這夏令營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我因為笨所以每天都是出來最早、回去最晚,每一天麵朝黃沙背朝太陽,風雨360度的吹在身上,不曬黑才怪呢。
難道就因為我臉太黑,所以對比的脖子太白,讓他動了啃脖子的心?我扯了下我的衣領,我這也才發現我衣服扣子解開了幾個,誰讓這一路他拽著我肩膀,勒的我喘不上氣。
盛蘊也像是回過神來,被我這個動作弄惱羞成怒,他墊在我腦袋下的手狠狠的抽了出來,於是我的腦袋就咚的一聲磕在小石子上了,我疼的立刻就皺起了眉,眼淚都快出來了,頭是最不禁磕的啊。
我看著盛蘊又舉起了手,我以為他打我呢,飛快閉上了眼,聽見他把手捶在了我腦袋旁邊的地上,這下也捶在了一顆有棱角的石子上,疼的他自己倒抽了一口氣。
原來他是想要撐在地上啊。
我小心翼翼的建議他:“我先起來再說?”
我剛剛不確定他傷到了哪裡,就不敢推他,但現在看他起來都費事,那就隻能我自己努力了。果然盛蘊聽著我的話臉色很不好,但是他也沒有反對,他都沒有反對的餘地了。
我聽見他深呼吸的聲音,我也想深呼吸,我現在也才發現我躺在一個小水汪裡!怪不得我們能停下來呢!
我這麼想著覺得越發躺不住了,開始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可是我越努力越白費,瘸了腿的盛蘊並不比不瘸腿時好弄。我顧忌著他的腿,又想要起來,怎麼都不成功。
因著我的折騰,盛蘊眉頭都皺起來了,他在我耳邊磨牙道:“你彆動了!”
他這又怎麼了?我本來就不好弄了,他還弓著個身子,他要是能夠弓起來不早就行了嗎?而且這樣再把腿傷的更重,於是我扶著他的腰道:“你老老實實的趴著,彆逞能了。”
我都聽見他深吸氣的聲音了。但盛蘊不理我,他還在努力的自己往上起,用他那條完好的腿,在地上踩,我怕他踩著我,下意識的把身體卷了下,於是正在努力奮起的盛蘊一下子前功儘棄,趴在了我身上,黑影壓下來時,我閉了下眼,覺到了嘴上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