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小瑾那幼稚的四個字,心想我左手都比他寫的好,但是我多大的人了,
我……我當?年掛在最末尾,他都不讓我提他的名?字。
我朝他低頭道歉:“對不起。”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蒼老的聲音:“你就隻會對不起嗎?”
我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晚上是說了太多的對不起,可我除了這個我還能說什麼嗎?
我當?年也沒有學好,我性格優柔寡斷,無論在下麵練習多少次,一到正經考試的我就掉鏈子,我自己都覺得我對不起他。
我知道我讓他失望至極,我考學沒考好,好不容易考上了又休學了,現在更是什麼都不是了。
他果然看著我道:“做人要有風骨,任何時候都要挺直脊背。姓謝沒有什麼可為難的!也沒有什麼好躲的!我這個年紀不怕你拖累我!”
我嘴角動了好幾下,是我錯了。
我不應該淺薄的以為我用錢賣那一幅畫就是跟他劃清了界線。
我爸儘量的不跟我聯係,為的是什麼,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把老師牽連上,因?為我覺得我也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榮譽,如果再因?為我的事,惹一身騷,那真就太惡心了。他這一生風骨浩蕩,從無半點汙點。
但我忘了,他這個人多麼倔強,一身傲骨,並不怕任何人,也不會顧忌任何人的臉麵。更不會讓我來給他犧牲,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臉。
我垂著頭聽他訓,又是一句:“對不起。”
我……罷了,我今晚上就沒有彆的台詞了。
老爺子已經不再看我,他枯瘦的手在小瑾的肩上輕拍:“要是我再年輕上十歲,我就親自教你了,現在爺爺老的快要拿不動筆了,你的這幅畫送給爺爺行嗎?”
我這次終於忍不住把頭扭開了,我是覺得我無地自容,沒臉見他。
老爺子教的學生出師前都要上交一幅作品檢驗合不合格的,或者?當?謝師禮的,但是我那時候沒有考好,後來右手出了點兒問題,於是我就乾脆跟個鴕鳥一樣躲著不見了。
我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過他。
小瑾是比我強,他把他的字交給了他,而且還問他:“那禮尚往來的話?,你寫的這個
字可以送給我嗎?”
他指著那個他簽了名?字的字畫。
我拉著他的都抖了下,祖宗,你是我祖宗!
我開始想小瑾晚上吃了什麼,也沒有豹子膽和熊心啊。
不僅我這麼懷疑,其他還在場的人也這麼懷疑,剛剛看到林老爺子寫完字後,就有好多人都散去了,現在留在場的有盛父、盛蘊秦雪聲以及願意觀望的人,他們這會兒都看向了小瑾。
我草草的看了一圈眾人,我想他們肯定以為我今天是來獅子大開口了。我先看了盛伯父,這是老爺子送給他的字,他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字會被橫刀奪愛,所?以臉上微微怔了下。
他的側後方就是盛蘊,盛蘊這會兒也看著小瑾,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大概也在懷疑我給他吃了什麼。
小瑾不理會眾人,隻看著老爺子問:“可以嗎?”
林老爺子摸著胡子哈哈笑?了,他旁邊的盛父也笑?出聲了,小瑾被他們倆笑?的有點兒懵了。我正想要說點兒什麼時,盛伯父蹲了下來,把小瑾抱了起來:“你叫小瑾是嗎?那小瑾,盛爺爺能跟你商量件事嗎?我也非常喜歡你寫的字,也非常喜歡你墨爺爺的字,正好你們兩個的字都在這幅畫上了,能送給我嗎?爺爺今天過生日呢,爺爺保證把他掛在我的書房裡,日日看著。”
我想真是太為難盛伯父了,讓他跟一個小孩這麼商量。
我也在這一刻深刻的感激他,感激他說出的這段話,因?為他不僅僅是保住了他的畫,他護下了林老爺子,他還顧全了整個大局,他是在跟所?有人說,林老爺子隻是為了一個孩子的字,為了祖國未來的花朵,跟已倒的我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默默的吸了口氣,看見他把小瑾抱向他身後的盛蘊:“小瑾,盛爺爺也送你一樣彆的禮物當禮尚往來可以嗎?讓你盛叔叔抱著你去拿行嗎?”
盛蘊那個混蛋大概是沒有想到他父親會突然的把鍋甩給他,微微怔了下,插在兜裡的手頓了下才伸出來,有些僵硬的把小瑾抱了過去:“好。”
盛父看了他一眼,因?為他接小瑾接的慢,等他把小瑾接穩了,他才鬆開手,也收回了看他的眼神。我不知道盛伯父看著他兒子那一會
兒是什麼意思,目光幽深,像是一種試探。
我不由的想起盛伯父剛剛說他的話?,說讓他早點兒成家,他想享天倫之樂,他這是借著小瑾這個孩子提醒他嗎?
但盛蘊什麼表示都沒有,他也隻是把小瑾抱住後,轉身出去了。
盛伯父跟我們揮了下手:“好了,你們也都去外麵就餐吧,讓老爺子在這裡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