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東抱著小瑾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聊天:“下周盛蘊也去西?藏,你去不去?”
盛蘊去,我?就要去?我?跟著去當電燈泡?
秦雪聲國內畫展的第二?站,盛蘊給他安排在了最聖潔的故土西?藏。
那是張振東每年都要在這裡耗上半年的地方,所有藝術家的靈感殿堂。
無論是雪白的哈達還是湛藍的天空,這個城市每一年都會吸引無數的畫家,頂禮膜拜。
他們這次去那邊要提前踩點兒布展,且要跟那邊的省畫協會打好招呼,儘管秦雪聲非常討厭這些關係,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國內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關係寸步難行,無論他是多?麼有名?氣的畫家。
而?西?藏又最不缺畫家,我?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也去過那邊寫生?,知道什?麼樣子,那條八角街每走幾步就能撞到一個背著畫架的畫家。
每隔幾米就會有一個畫攤。
無論是什?麼季節,即便是寒冬臘月,那裡依然會有紮堆的畫家,有新?畫家,舊畫家、老畫家、衣著破爛、胡子臟的看不出顏色的畫家。
我?就見過這種畫家,他們就跟隱世的高?人一樣,身似丐幫,但是他一出手你就知道不是,他的那支普通的鉛筆能在紙上畫下銳利的線條,靈氣逼人。
在那裡,你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不管他是不是個乞丐。
他們背井離鄉,遠赴西?藏就是去找靈感的。那裡就是他們的心靈故土,所以秦雪聲才會同意在那裡吧?
他有驚天的才氣,敢在那種遍布世外高?人的地方布展,我?不敢。
綠燈亮了,我?一邊開車一邊跟張振東道:“我?不去了,你們是去踩點,等你們確定好了,我?們再去布展。”
等他們走了,我?也該離職了,既然都離職了,那我?才不跟著去挨凍呢。
張振東在後麵?看我?:“你不是愛去那兒嗎?你不用擔心小瑾,我?讓我?爸給你看著,他可喜歡小瑾了。你跟我?一起?去找找靈感。”
我?切了聲:“你還能找到靈感?我?去了不是會打斷你靈感嗎”
張振東要不是在後麵?抱住小瑾,他都要打我?,他夠不著我?隻
能咬牙切齒的道:“你就是個懦夫!你就是不敢去,怕見人家倆?”
是我?表現的太明顯了?還是張振東變聰明了呢?我?咳了聲:“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想去當電燈泡呢!”
張振東扭著頭看我?,我?開著車有理由不回頭,不讓他看。
張振東自己在後麵?嗤笑了聲:“你說的對,誰願意去當電燈泡,這次的畫展他們兩個人都去,人家秦雪聲是去找找靈感,盛蘊呢?我?們畫廊開這麼久,也沒有見他親自出場的,也就秦雪聲了。”
我?不接話,這家夥上次不還幸災樂禍的跟我?說,秦雪聲的事隻能盛蘊才能做好嗎?那盛蘊不去怎麼弄?
張振東自言自語的嘲笑盛蘊:“他這麼鞍前馬後的有個屁用,人家還不是不跟他結婚,不給他生?孩子,人家哪天說不準要去哪個地兒找靈感,拍拍屁股就走了,他還能追著去?上次不就是被甩了的嗎?”
我?這次沒能沉住氣,‘啊’了聲,我?想盛蘊也能被人甩了?那可真是太快人心,讓他整天嘲笑我?。
果然張振東在後麵?恥笑他:“上次,也就是三年前,人家秦雪聲受國外美?院邀請,去了國外,他那時候還在當兵中,不能隨著去,於是秦雪聲乾脆利落的跟他分了,分手還挺和諧,秦雪聲出國前的一天邀請朋友,他還去送行了。他簡直就是……”
他開始在想一個什?麼足夠狠的詞,我?也豎著耳朵聽,張振東終於想出來了,他咬著牙道:“他就是秦雪聲的備胎啊!”
這個詞用的果然夠狠的,可以與?盛蘊今天晚上罵我?的那些想抵了!
我?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張振東拍我?椅背:“我?說的是真的!要不你看秦雪聲三年進?修完成,一回國他就去接上了?他這是唯恐下手遲了,就輪不到他了。”
盛蘊不在,張振東就能無限的貶低他,但我?聽著這些話並沒有太高?興,因?為越是貶低他,就越證明他喜歡秦雪聲。
我?看著前麵?的路默默的吸了口氣,聽著張振東在後麵?絮絮叨叨的講盛蘊跟秦雪聲的故事。
我?結了婚後就不在學校了,除了跟今天這樣的日子,與?盛蘊一年見
不了兩次麵?,所以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了。
張振東說:“他們兩個人好的挺快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勾搭上的,那時候你不是結婚了嗎?我?有次去看畫展,沒想到盛蘊也跟著我?去了,他那時候當兵中,一個星期能回來一次,有時候半月休息一次,但是他還能抽時間去看畫展。我?還以為他轉性了呢,結果他是去看人的,那畫展是秦雪聲跟他老師合辦的。”
我?哦了聲:“原來那時候你就欣賞秦雪聲的畫了啊?”
這家夥還說人家畫的不好,當年人家出名?時,他還隻是個參觀者。
果然張振東被我?氣著了:“我?是看他老師的畫好不好!我?那時候不知道他老師是在捧他的學生?!”
我?前段時間剛背完秦雪聲的簡曆及背景,秦雪聲是天才畫家,他成名?早,他跟張振東一般大年紀,但是那時候就已經小有名?氣了,被他們院長奉為最得意的弟子,還沒有畢業就已經多?次在學校布展了。
他老師的展會上,也多?次展出他的畫。
少年成名?,才華橫溢。不怪張振東妒忌,才氣、靈感是可遇不可求的,是與?生?俱來的。
這世界上就是有天才,因?為有蠢材,如我?。
這世上的東西?都是相對應的,一物克一物的。
張振東自己在後頭做完了心理建設後,不再提秦雪聲的畫,又開始攻擊盛蘊:“秦雪聲是不婚主義者,他跟他的那個老師一樣,要一輩子要為畫奉獻一生?。盛蘊那傻叉明明知道,還願意一頭紮進?去!”
我?沒有說話,感情的事怎麼能說得清楚呢?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再而?竭,三而?衰?
我?真是被妒忌燒壞了腦子,我?都盼著盛蘊腎虛了,我?真是夠歹毒的。
張振東罵完了盛蘊,還不甘心的道:“秦雪聲也不知道怎麼看上盛蘊那傻叉的。
我?跟盛蘊一起?去看的畫展,他怎麼沒看上我?呢?我?還是他同行呢?盛蘊會個啥?他不就會雕刻個豬頭嗎!”
他這是吃醋呢還是痛恨秦雪聲沒看上他的才學?
我?從後視鏡裡看他一眼,看他那憤慨的模樣,想應該是後者,他喜歡
的人跟秦雪聲都不一樣。
張振東繼續說:“喜歡秦雪聲的人可多?了,圍著他畫畫的那些家夥,層出不窮,追他的人也能從校門口排到馬路上,但能跟秦雪聲長久的沒有幾個,秦雪聲選的人那都是模特級彆的,都是先當他的模特被他看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盛蘊脫光了彆人好看,總之他們兩個竟然談了半年之久。這次回國又接上了,”
他收了下唾沫星子,最後做總結:“我?現在想了想原因?,他們兩個就是一路貨色,你看看盛蘊他那張毒舌,多?配秦雪聲那畫,都站在上帝的角度,居高?臨下的俯視下麵?的螻蟻,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不想讓彆人混了。”
張振東這是□□裸的嫉妒,但我?也知道他沒有惡意。
這世上有些人活著就是讓彆人嫉妒的,這世上有些人的感情也是讓彆人眼紅的。
我?覺得心口悶痛,於是就使勁的看著前麵?的路。
我?現在知道張振東講這麼多?他們倆的事是為什?麼了,他是看出來我?喜歡盛蘊了,所以來打消我?的那點兒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