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下麵綿延起伏的滑雪道閉了下眼睛,我不怕,滑雪我並不怕,一個人不怕,我就是怕滑雪時會拖後腿,但?現在盛蘊在我後麵,一會兒半會兒應該追不上我。
我這?幾年很少滑雪,再加上前兩年小瑾太小,不好到這麼冷的地方來,而且高宇更喜歡泡溫泉,還喜歡在露天雪地泡,看著那些滑雪的人說:那些傻叉,不會享福。我那時候也慶幸他不喜歡滑雪,因為我真的不敢去了。
現在再次滑在雪地上,再次感覺道風聲雪聲在他耳畔呼嘯,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再次回來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滑了下去。
我彆的鍛煉項目不好,可是滑雪卻非常好,都能夠跟那些ALPHA一比了。
我緊了下手中握著的滑雪杖,翻過了前麵的一個小陡坡,揚起的雪沫子濺到我自己身上,我被我自己帥了一身。
前麵又是一個陡坡,我眯了下眼,縱身躍下去了,我知道我身後跟著盛蘊,他肯定看著我,所以我得再帥點兒。我覺得滑的挺完美的,比卓凱都好,卓凱那家夥竟然栽倒下麵了,我避開了他,在另一邊停下了。
我還沒有問問他怎麼樣的,他滑的時候太快,耀武揚威,現在好了吧?
最主要的是他擋的位置太不好了,要不是我技術好,得把他撞飛吧?
我正要喊他避開的,就看見盛蘊從天而降了,而此時卓凱正從雪地上爬起來,兩相一照麵,盛蘊一個緊急轉彎,我看見他飛出去了。
他不能再轉向我這?邊,於是就到了另一邊,而另一邊直接是雪窩。他是反側的動作,於是沒有控製好,看不見了。
我在觀賞了他高地起飛的動作,還沒有來得及給他喊聲好的就看見他翻了。
這?個過程未免太快,我原地愣了一秒,才想起往前跑,這?一跑才發現跑不了,都忘記還在滑雪了,我跟卓凱一樣摔了狗啃食。
等我滑向?盛蘊翻進去的地方時,啥也看不見了,盛蘊今天穿了一件湛藍色滑雪衣的,但?是現在一點兒連點兒衣角都沒有。
我一邊脫我的滑雪橇一邊小聲的喊:“盛蘊?你?在哪兒呢!”
我想盛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菜鳥了,應該
不會有事的。等我把滑雪橇脫掉後,我就在周邊開始刨雪,我想我真是都快成土撥鼠了。
”謝沉安!你?也不先把我拉出來!盛蘊那個混蛋能出什麼事?!“
卓凱還在喊我,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已經從他的那個坑裡出來了,我於是就又回頭了,盛蘊這個坑比他的大啊,這?是玉龍雪山最危險的地方,都是真雪,蓬鬆鬆的掉下去可不是沒影了?
卓凱滑到我旁邊,看我已經刨了一堆雪了還沒有看到盛蘊,於是問道:“他是在這裡掉下去的嗎?”
我匆忙點頭:“對,我看著就是這裡,可是怎麼挖不到人呢?”
卓凱開始大聲的喊:“盛蘊!你?還活著嗎!盛蘊!埋哪兒去了啊!”
他用的詞簡直太紮心了,而且喊的聲音還大。
旁邊的雪撲簌簌的往下掉,我的手都不自覺的抖了下,我知道這?個玉龍山不可能會發生雪崩,但?是我還是本能的緊張,我都開始在心裡給盛蘊倒計時了。
就算不是雪崩,被埋在雪下的人能有15分鐘的喘息時間,因為他不跟上次一樣有防護措施,如果盛蘊跟當?年一樣能有防備的話,他能活60多分鐘。可現在他沒有啊,我們就是來滑雪的,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埋啊。而且他剛才還是那個飛一樣的姿勢,這?麼摔下去……
我不想想了,跟穿山甲似的開始刨,這?裡不是當年的雪峰,雪窩不會太深,所以我刨了一米發現沒有人後,再換另一塊兒刨,卓凱這家夥喊不到人終於也開始跟我一起刨了,他一邊刨一邊說:“盛蘊,你?可看好了啊,是老子刨你出來的,你?可是好命啊!”
他都被埋了,怎麼看?
卓凱還在吆喝:“盛蘊!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都被埋了,怎麼說?
我都說不出話了,正在這時,從我旁邊傳來虛弱的聲音:“這?兒!”
我一看,怪不得我刨不到人影呢,我剛剛刨的雪都堆在哪裡,我把他給埋了。
卓凱也看著那堆雪,毫不厚道的笑了:“哈哈,謝沉安,真有你?的,乾的漂亮,讓這個家夥自找罪受。”
他雖然笑話,但?還是幫我把那一堆雪刨開,我這?次不亂挖了,對著那剛才發聲的地兒拍了
拍:“這?裡?”
我這?跟敲門似的,雪下的盛蘊沉默了下,然後雪地上出現了鬆動,看樣子他自己也忍不了吧?
我閉了下眼,覺得我自己眼睛有點兒花,我把眼睛的黑影給閉回去後,照著那個自己鬆動的地方挖,卓凱也下手幫忙,我們兩個挖的快,沒一會兒就挖出一隻手來,那手還在動彈,這?麼猛的一看,挺詭異的。
我正要拉那隻手,卓凱就喊:“先彆著急,我給他拍個照,這?雪地驚魂得有證據啊!”
我拉著盛蘊的手,他都被卓凱氣暈了吧。
我安慰他道:“你?彆著急,深呼吸,再挺一會兒,我這?就把你?挖出來!”
雖然我很想就這?麼把他手拉出來,但?是我知道到雪地營救不能這麼弄。
我放開他的手,開始刨雪,結果他用那隻手在雪地上寫出一行字來:我沒事,你?彆著急,慢慢挖。
他這?一筆一劃的,我以為他要寫什?麼遺言呢!真是的!我的手都快要挖不動了啊!
卓凱也看著這?行字說他:“這?種時刻,你?就寫這?句話?你?不應該交代一下你?的銀行卡之類的嗎?!”
盛蘊大概是徹底的被我們倆氣著了,把手握起來了。
他不寫了於是我專心?的刨,卓凱雖然笑話他,但?是他也跟我一起,我們兩個人終於把盛蘊的頭刨出來了,好吧,這?個詞用的不當?,反正是先把頭出來,他頭盔護具都戴的很好,我給他把口罩拉下來後,他朝我眨了下眼,跟那一年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雪雕好多了,我長吸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還朝我說:“起來,繼續刨,我的胸口還沒有露出了,我還是悶。”
卓凱說了我想說的話:“悶?悶你還能寫字?”
盛蘊不看他,隻看著我,他的臉色還好,神色平靜,於是目光就悠長,仿佛裡麵含有無限的生命力。
我又爬起來,繼續刨他胸口處的雪,他又說我:“把手套帶好了刨。”
他真是事多,我隻好把我丟在一邊的手套帶上,我脫滑雪橇時摘下來的,也忘了帶回去。
旁邊的卓凱也嫌他事多,想快點兒幫我把他刨出來,但?是他不讓他刨,很氣人的說了句:“讓他
一個人挖,直到挖出來為止。”